隔了这么久才接电话，那边的顾予临有些不悦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跟我妈说话呢, 她问我谁打来的。”
顾予临：“那你说什么？”
江筱然如实回答：“我说你给我打电话, 可能是要问我经验。”
话正说完, 余光看到妈妈往这里看了一眼。
她立刻有模有样道：“嗯, 对, 就是这样……你可以试着在早上练习一下，我觉得空腹的状态比较好，晚上吃饱了就不太能唱得出歌……”
顾予临在那边笑：“你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早上练习什么？”
江筱然：“嗯, 对的,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可以一试。”
“真的？”他在那边问, “我早上只想练习一件事。”
江筱然：“我觉得你的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练习什么？”
顾予临：“你。”
趁妈妈去厕所，江筱然急忙道：“哦, 所以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练习我？”
他笑：“正题不是你给带歪的么？”
“那我扶正了, ”江筱然问, “你要说啥？日常练习结束了吗？”
“结束了，而且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顾予临说, “后面不知道是哪一场晋级赛, 有一个微电影的活动，是我们找人去拍……你不是喜欢写小说么？准备一下，我到时候把你带过来。”
江筱然立刻兴奋：“那就是说可以见面了？！！！！”
他轻声笑：“对, 所以你到时候写一个短一点的剧本，分场景写。”
“行行行，类型有要求吗？”
顾予临停了一下：“这倒不知道。”
江筱然：“微电影的话，应该有女主角吧？女主角谁定啊？”
顾予临可能真没听到那么多，缓了会儿才说。
“你先等着，我到时候去问问。”
挂了电话没多久，赵嘉映就带着李嘉垣来了。
江筱然妈妈看到了，开口道：“这是……嘉映男朋友？”
李嘉垣急忙跟她妈妈打招呼：“阿姨好，我叫李嘉垣。”
“你好。你也是读这个学校的吗？”
“对的，我读英语系。”
……
几个人聊了几句，赵嘉映就开始带着李嘉垣铺床。
李嘉垣负责在下头给她递东西。
江筱然这边的东西整理好，妈妈回头：“行，同学们，那我先走了。”
李嘉垣正把空调被往上递：“好的，阿姨再见。”
赵嘉映也探出头：“阿姨拜拜。”
江筱然也跟着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啊。”
三个人待一块儿没多久，门被人推开，闪进来一个人影。
当时寝室名单刚出来，他们就已经在学校的官方群里，找好了室友的ＱＱ，四个人一起建了群。
开场白非常简单粗暴。
赵嘉映甩了一个夹着杜蕾斯问约吗的表情包出来。
“小仙女们好，我是赵嘉映～”
又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江筱然：“我是江筱然江总，是楼上这位朋友的爸爸。”
赵嘉映：“我呸！我是你爸爸！”
……
没人说话。
江筱然：“我们是不是把人家吓到了／微笑”
一个新面孔出现了。
许礼说：“没有啦，我看你们聊得太开心了，不好意思打扰［笑哭］”
许礼：“那啥，我就是许礼，今年十八岁，爱好是看动漫。”
赵嘉映：“实诚人！哈哈哈哈，妹子是哪里的？”
许礼：“Ｃ城哒［ｗｉｎｋ］”
江筱然：“我和嘉映都是Ｂ城的，到时候带你飞啊！”
许礼：“好呀好呀。”
紧接着，第二个妹子也上线了。
宋葵：“诶嘿，我来辣！”
“我是善解人意的葵葵，爱好是看综艺，今年也十八，但是以后也永远十八岁／微笑”
赵嘉映：“好得很好得很～以后就我们四个一起相依为命了！啾咪！”
江筱然：“你们啥时候去学校报名啊，好像可以提前去。”
许礼：“我后天去～”
宋葵：“我也是后天，后天下午我妈开车送我来。”
……
后来大家都发了照片，好辨认彼此。
宋葵：“卧槽，大家长得怎么都如此好看。”
很快，赵嘉映改了群名——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群。
所以当这个妹子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的时候，江筱然一下就认出来了。
大眼睛，黑长直，很瘦。
“你是……许礼吧？”
许礼害羞地点点头：“你跟照片上一样漂亮。”
“女人的友谊好虚假！”正铺床的赵嘉映说，“她那照片哪里及得上我万分之一的美貌。”
“赵嘉映？”许礼扬起脸，说，“你也很好看呀。”
江筱然：“你不能这么夸她，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夸她。”
许礼拉了拉格子裙的裙角，有些慌张了：“啊？那怎么夸？”
江筱然潇洒一笑：“你应该说——嘉映，你跟身份证上一样好看。”
赵嘉映抄起手上枕头就往那边砸：“狗屁！身份证上老子也是仙女！二十四Ｋ纯仙！”
李嘉垣伸手，稳稳接住往下降落的枕头，又给她扔了回去。
“你扔地上晚上就没东西枕了。”李嘉垣说。
赵嘉映笑：“我偷你的来枕。”
李嘉垣耸肩：“没问题啊，只要你能进得去男寝……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本来也是个男的。”
许礼小声问江筱然：“这是……”
江筱然：“李嘉垣，嘉映男票，也是我们学校的。”
“啊，”许礼把包放下来，对李嘉垣说，“你好。”
李嘉垣对江筱然说：“你帮我也跟她说‘你好’。”
江筱然跟看神经病似的：“啊？”
李嘉垣一指床上，很可怜地说。
“嘉映说，我要是敢跟女生说话，她就撕烂我的嘴。”
许礼在旁边小声笑。
后来宋葵也来了，人如其名，向日葵似的，很爱笑。
江筱然原本还担心，怕室友不好相处，没想到人都挺好的。
许礼是二次元妹子，喜欢动漫和ｃｏｓ，讲起话来温温柔柔。
宋葵喜欢打游戏和看综艺，长得也不赖，就是架着一副大眼镜，有点女汉子的味道。
大家相处得不错，也没什么隔阂，聊了几句就熟悉起来。
刚报完名不过多久，军训就要来了。
军训当天，《余音绕梁》十三进十二的晋级赛也如期而至了。
军训一整天太阳都大得要命，教官一说休息，女生们立马蜂拥到树荫下头开始补防晒。
踢正步、练习标准的稍息立正、站军姿……
第一天结束，到寝室已经晚上九点五十。
江筱然感觉自己命都没了。
她赶快打开电脑看直播，节目正在放广告，还有三十秒开始。
宋葵站在她身后：“诶，你也看这个节目啊？”
“是啊，”江筱然说，“你也看吗？”
“看啊，这个节目好看，”宋葵拍拍脑袋，“你最喜欢里面的谁？”
江筱然想也没想，立刻说：“顾予临。”
“有眼光，”宋葵打了个响指，“我们学校的新晋男神，跟我们一届的。”
江筱然笑笑。
赵嘉映洗了把脸，拿洗脸巾擦脸的时候听到她们的话题，这才对宋葵说：“顾予临啊？江筱然她男朋友。”
宋葵只当是开玩笑，说：“我也挺喜欢他的，我觉得他很有才华。”
节目正在播赞助商的广告，江筱然立刻回头：“你是女友粉？”
宋葵笑：“怎么可能，我只把他当男神而已，路人粉吧。”
她点点头，开始看节目。
主持人介绍完毕之后，是开场秀，十三位选手同台表演。
唱的歌是五月天的《如烟》。
许礼站起来，捂住嘴：“天哪，唱我最喜欢的歌。”
《如烟》这首歌，江筱然自己也很喜欢。
整个寝室坐一排，开始看节目。
十三位选手分别坐在舞台中央，顾予临是最中间那个，也是最开始出现在镜头里的人物。
镜头里的少年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近距离的拍摄也完全无损他的高清美颜，甚至将他五官的精致程度再次放大。
镜头是很考验颜值的东西，圈里有个说法，是说我们在现实里看见的明星，要比镜头上好看一倍甚至是几倍。很多在电视里颜值平平的艺人，放在现实里，也能算得上鹤立鸡群了。
但镜头下的顾予临，依旧好看得不可方物。
舞台上打着淡蓝色的灯光，喷出柔和梦幻的干冰，他一脚踏入，像是不理凡尘俗事的谪仙。
江筱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这个人从发旋到脚尖，每一寸都是珍奇，就连脖子上的经脉都漂亮得像上古的仙藤。”
他边弹吉他边开始唱。
“我坐在床前／看着窗外回忆漫天／青春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他的声音搀着点沙哑，像是带了点度数的红酒，喝得人昏昏欲醉，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一醉方休，还为他存留一丝，飘摇的理智。
……
“七岁的那一年／捉住那只蝉／以为能捉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十三位选手集体起立，声音整齐划一，微妙融合，却又带着点区分。
男声和女声混杂在一起。
就像是国旗下的宣誓。
身后的大屏幕投射出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校园，那一片片绿，那熟悉红色跑道，宽大的校服……
他们纵情演唱，好像带人回到那一年初初进校园时的懵懂。少年心性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日益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