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吧,我觉得应该是要紧的事。”阮音书说。
程迟接起来,那边说了好大一串,然后程迟皱了皱眉:“在哪?”
邓昊说了个地址。
结束之后,阮音书问程迟:“怎么了,什么事?”
程迟摇摇头:“没什么,他们那边出了点问题,要我去帮个忙。”
两个人刚好已经吃完了,付过账之后程迟道:“那我先去一趟,你注意安全。”
“嗯。”
她那时候也没注意,只以为是什么普通的帮忙,所以并没有多问。
直到三个小时后,上完课从教室里出来,发现静音的手机收到了几个未接来电。
又是邓昊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拨过去,邓昊就又打过来了一个。
阮音书:“喂?邓昊?”
邓昊:“是我。”
“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她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什么,忽然心跳漏了一拍。
邓昊说:“一时片刻说不清,你现在有时间吗?赶紧来一医院一趟吧。”
阮音书手抖了一下,加快脚步:“医院?去医院干什么?……程迟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来了再说,”邓昊现在不愿意讲,“现在不要慌。”
……
二十分钟后,阮音书到了一医院,一眼就看到门口等待她的邓昊。
只看了一眼邓昊,不安和害怕就排山倒海地席卷上来,她有些发冷。
邓昊应该是和程迟待在一起的,可邓昊的手上都是血,脸颊也受伤了。
阮音书第一次感觉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程迟呢?”
邓昊咳嗽一声,说:“我先说,但你别紧张,不是特别特别严重。”
“你说呀!”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不知道你极限在哪,怕你吓晕了,”邓昊深吸一口气,“程迟在手术室缝针。”
“缝针?他伤到哪儿了?怎么受伤的??多严重??”她声音发颤,握着拳才把这些话问出口。
“就是,我们今天下午去一高附近的操场打球,结果有人来跟我们争场子,说他们一直在这边打,叫我们滚远点……我们脾气也不好,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他们人多,我就又叫了一些人来。”
“程迟毕竟能打,一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谁他妈知道对面的那么狠,看打不过就扔石头,我靠,那么大一块石头搬起来就朝我们这边砸……程迟直接被砸到后脑勺,血一下就往外冒。”
阮音书不敢再听了,闭了闭眼:“好,就说到这里吧,他在哪里手术?!”
“我带你去。”
站在手术室门外,阮音书手脚冰凉,感觉脑子也转不动了,只是直勾勾盯着亮起的手术中牌匾。
邓昊也在一边愁眉紧锁:“也不止他受伤了,挺多人都受伤,还有骨折什么的。”
椅子上有人接话:“但程哥受的伤最狠啊,别人都没晕厥过去吧?起码还能说话。”
阮音书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晕了?”
“是啊,毕竟那阴的一石头太狠了,又尖,他伤口都快翻出来了,血流了我一衣服。”
阮音书看着这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一片红,不敢想象这是来自于程迟的血。
这让她怎么去相信。
中午还好好的程迟,转眼间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待的每一秒都万分难熬,她在心里求遍了能祈求的每一个人神,希望手术顺利,他能够平安。
平安地朝她笑,又或者欠揍地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都行,都好,只要他健康平安。
她最后一丝气力终于等到手术结束,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她焦急地询问:“醒了吗?”
医生道:“还没有,过几个小时应该会醒了。伤口有点深,后期一定要好好修养,这次真是万幸没伤到脑子。”
阮音书第一个冲进病房,看程迟闭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
她心几乎搅成一团。
坐在病床旁边,她握着他的手掌,静静等候他醒来。
两个小时之后,程迟醒了。
他艰难地动了一下手指,然后看到了阮音书紧张的表情。
“你醒了?”
程迟声音沙哑,眉头紧蹙:“你怎么来了?”
“邓昊叫我来的。”
妈的,傻逼邓昊,尽爱帮倒忙。
他都这样了,邓昊把她叫来,除了徒增她的忧虑,还有什么屁用?
程迟看她一脸担忧,只好尽量让气氛轻松:“……好久没睡医院的枕头了,比寝室的舒服好多。”
“……”
“是真的,你要不也来试一下?不过我现在动不了,但是并不疼啊,你别……”
他话没说完,发现她正低着头掉眼泪。
程迟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徒劳地抬手:“你别哭啊……哭什么……”
眼泪顺着往下滴,一颗颗砸在她手背上,她刚刚还很坚强,告诉自己他一点事都不会有,可是他真正睁眼的那一刻,听到他的声音,她却忽然就坚持不住了。
“我本来不疼的,你都把我哭疼了……”程迟手指拂过她手背,“我错了,我真错了,你骂我也成,真的。”
可她不回答,哭的他心都快融化。
程迟没办法,皱着眉一句又一句地安抚她。
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她哪见过这种场面,看到手术这么大的阵仗,还有自己衣服上的血,肯定很无措。
“你以后不要打架了好不好……”女孩儿抽抽噎噎地呜咽出声,脊背微微颤抖,“我不想再看到你那么多的血滴在地板上了,也不想再接到来医院说你昏迷的电话了,我好害怕……”
怕他真的出事,怕看到他痛苦地被伤口折磨的样子。
“好、好,”他连声答应,语调温柔,“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害怕,对不起,我不打了,以后我都不打了,好不好?”
他其实从没想过为谁改变什么,也不认为有人会让自己改变哪里,更从不后悔。
但在这一刻这个瞬间,看着她红红的鼻尖和接连不断的眼泪,他第一次感觉到后悔和后怕。
早知道会让她这么担心,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
阮音书抽抽搭搭,抬眼看他,泛红的眼眶里滚下晶莹:“真的?”
“真的,”程迟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改掉。”
他的痛是次要。
他不想看到她哭。
哪怕是因为自己,也不可以。
///
程迟答应之后,阮音书还录了录音,说是要定时放给他听。
他说好。
都什么时候了,哪敢说不好?
后来的几天住院期,都是阮音书在照顾他。
给他熬汤做一些清淡的食品,还有定时帮他换药。
那天下午程迟说想擦擦脖子,阮音书拧了毛巾来,“你别动,就躺着吧,我来帮你。”
结果她一靠近,忽然就被人拉到了身上。
她正要动,程迟嘶一声:“别动,我疼。”
她真的不敢动了。
程迟得逞,勾唇笑了笑,鼻尖贴近她鼻尖,计划正要通的时候——
门被人推开了。
程老头子拄着拐杖:“阿迟,听说你……”
看到面前的一幕,老头子话没说完,停住了。
程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