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妩似是一口便答应了下来。江子濯意外而惊喜地上前一步。
他似是眷恋地用目光描摹着她那无暇的白玉容颜,而后保证道:
“宓女,你放心,到时我定会保你性命无虞。”
不去理会666的严正抗议,妺妩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瓷瓶,斜眼睨着一旁信誓旦旦说会保她无恙的江子濯,眼神之中露出些许深意。
江子濯似乎还想说什么安抚的话,可是他似乎听到了巡逻军的由远及近脚步声,只得匆匆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
妺妩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虽说萧绍的确可能今日会意外地好对付,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羸弱无力的娇娇女子,这一几率恐怕小的很。
再者,自古以来,帝王之死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帝王死在前朝公主的枕榻上,本就已经百口莫辩,又怎能逃脱挫骨扬灰的命运?
江子濯口上说的好听,恐怕真的就没有想过要耗费精力人脉救她出来。像他那样的人,只会给自己考虑。
而且,就算是萧绍死了,萧家也照样可以有旁支继位。
所以,宓女只不过是他虚晃一招的棋子罢了。
只要自己出手,萧绍以为这便是江子濯的杀招。待她失败之后。萧绍定会对他放松戒备,到时,才是他显露真实意图之际。
这个江子濯,可还真是不简单呢。
666听完了这么些分析,简直像是跳级听数学课一样。它只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有点转不过来。
妺妩看着神识中的那小黑豆眼睛中似乎还冒着小星星,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说真的,你究竟有没有去测过统商啊?”
这话说完,666似乎瞬间被戳到了痛点上一样。它立马开口坚定地说道:
“我是一只绝对合格的统好嘛!当时出厂时,管理员给我测过的,满分120分,我有61分呢!比合格还多一分!”
看着满脸都写满了骄傲的666,妺妩真是差点就信了。
666还正要再反驳几句,却忽然检测到了什么,立刻响起了警报:
“滴滴滴滴,反派好感度下降二十点,目前好感度为零。杀意值上涨九十点,目前为一百。宿主宿主,我们怎么办啊啊!”
叫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宿主偏不听,这下糟了吧!
万一一个不小心,大反派把他们赶出皇宫,剧情又接上了海棠市,它就真的要被管理员开除出统籍了啊!
可妺妩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她想了想后,命人进来,拎着这只自己十分看好的鸡王,一起跟着去了御膳房。
666:…!!!
***
萧绍今日临朝,满心里都想着昨日妺妩说要吃老虎的事情。
后来,他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也屡屡走神。只想着该怎么烹饪虎肉。
就连看到平日里那几个老古板训诫口吻的文章,竟还心情颇好地用红朱笔批准了。
直到批完奏折,他才抬头看了眼窗外。
日渐西斜,不如唤杨公公,让御膳房好好做一顿虎肉,似乎也是不错。
此时,忽有暗卫出现在书房内,向他禀报江子濯的行踪。
当他听到宓女的回答时,手中的奏折被他紧紧捏着,几欲被摁碎了。
成岩跪于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龙椅上那帝王阴沉的神色,立马便又低下了头去,而后接着说道:
“那司徒大人的眼线,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理?”
说完此话,成岩便听到坐在上位的男子那沉着而冷静的声音,平静得似乎什么都未曾听到一般:
“不必了,你下去吧!”
成岩低伏叩首。他当年从军时,便一路跟着这位帝王。可到了如今,他却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帝王的心思了。
明明知道宫中有不少世家的眼线,陛下却任由那些人肆意盯着宫内,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别人都是生怕有猛虎在侧,恨不得只在猜疑之际便斩草除根。
可眼前这位这位帝王,不仅毫无动作,反而还看着那些星星之火越烧越旺,真不知是何打算。
可无论如何,成岩既不敢,也不愿深想。帝王之心又岂是他能揣测的。
成岩恭敬应答后,便瞬间就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一室寂静,萧绍扔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负手立于窗前。
他看着窗外即将西沉的日暮,初春的天气仍旧有些寒意。
蓦地,春风乍起,吹皱了远处的一池湖水,还带了些湖水的湿冷意朝他袭来。
层云渐渐聚拢,日光渐被掩于其后。
初春蛰惊。蛰伏了一季的冬虫,现如今终于要行动了吗?
只可笑这些冬虫,妄自以为已到了春日。可却不知,他们看到的不会是绿柳拂堤的满园春景,只会是惊雷之下的满目疮痍。
层云渐密,忽然一声春雷炸响。
这雷声恍然间又让他想起了数年前的雷鸣阵阵,还有那夏日里的暴雨伴随着雷鸣,冲刷着那沙场上的尸骨血迹。
累累白骨,也不过数年的时间,便已被人遗忘殆尽。
可是他却不会忘记,这些京城所谓的百年世家风光大族,背后又是如何令人作呕的黑魅魍魉。
他看着窗外一朵桃花被风吹着飘零散开,他不禁又想起昨夜那如桃花般无辜而纯粹的女子。
只不过看似的分明与纯粹,也迟早会落于泥中,与之同流。
这纸醉金迷的京城之中,又何曾有一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