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艾文区的长官继续说下去,就被穆珩无情打断:
“有一件事你们可能还没有搞清楚。”
眼前高大的男人垂下银白色的眼睫,他缓缓地向前一步,历经杀伐后的冰冷戾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动了巨龙的宝藏的人,是你们。”
“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的眸色冷寂,逆着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灰蓝色苍穹。
穆珩再度向前一步。
靴底落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一声响。
那声音如同无形的绳索一般,紧紧地将对方的心脏勒住,浓重的压迫感当头砸下。
艾文区长官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
“现在不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穆珩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视线如同淬了雪的刀光,令人产生一种被割伤般的错觉:
“而是你们要求着我来保住你们的命,明白吗?”
“合作,或者死,没有第二条路。”男人的声音仍旧平静和缓,但是言语中蕴藏着的残忍之意却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艾文区的长官瞳孔骤然紧缩,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嗓音紧绷而颤抖:
“是,是……”
“龙是我的猎物,懂吗?”穆珩眼底的神色幽暗莫测,犹如薄薄冰面下的漆黑暗流,展现出疯狂偏执的冰山一角:“从皮到骨,都是我的。”
“抢走我的猎物,就是和我作对。”
“想要龙?你配么。”
艾文区的长官张了张嘴,声音却堵死在了嗓子深处,他的后背冷汗涔涔,寒意嗖嗖地倒灌进骨头缝里,在本能的恐惧下向后缩去。
穆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他慢条斯理整了整自己的战术手套,声音低沉平静地说道:
“这一次我就当没听到,不过,下一次,事情就不会这么轻易收场了。”
言毕,银发蓝眸的男人向着眼前的艾文区长官略一点头,神情平淡,带着一种疏远的礼貌:
“日安。”
他转过身,步伐沉稳地向着远处走去。
注视着穆珩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艾文区的长官这才仿佛劫后余生般地松弛下来,有些腿软地伸手扶住了墙壁,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对方是真的动了杀心。
那杀意清晰而锋利,仿佛刀刃架在他的咽喉处,让他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的错觉。
*
时安已经回到了学院的休息区。
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在空空荡荡的盥洗室内回荡着。
冰冷而清澈的水流溅在洗手池内,丝丝缕缕的血迹伴随着水流向着下水道内淌去,带起小小的漩涡。
时安的心情似乎非常愉快。
他一边细心地清洗着自己掌纹指缝内残留的血迹,一边轻声地哼着歌。
少年的声音细而柔,断断续续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旋。
“……”魔虫无端打了个寒噤。
草,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变态哦。
时安扯下毛巾,擦了擦手。
他似乎注意到了魔虫的视线,轻快地问道:“怎么啦?”
魔虫忍不住地想起来刚才的场景。
它哆嗦了一下:“没,没什么。”
时安想了一下,把黑烟从袖子里揪了出来。
他扯着黑烟的尾巴晃了晃:“把那颗白宝石的戒指吐出来。”
先前在卢元义那里,时安不止拿回了自己在对方手里的那部分财宝,还顺便把对方的库存一扫而空,全部卷走。
而时安本人当然是没办法将那么多财宝背在身上的,所以他就打上了黑烟四次元肚子的主意——只要让黑烟把所有的东西都吞下去,不就可以一起带走了吗!
黑烟:“……”
呜呜呜,这是奴役,无耻的奴役!
但是它还是苦着脸,顺从张开嘴,缓缓地把时安要求的那枚戒指吐了出来。
时安将戒指放在手龙头下细细地冲洗着,动作温柔的仿佛在对待自己珍爱的情人。
在仔仔细细搓洗了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先前那个人类身上的血迹和残留下来的气味全部清理干净,时安这才拧住水龙头。
他望着自己久别的宝物,眼底流露出真实的喜悦和怀念。
终于……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能够再次亲手摸到自己久已失落的财宝了!
虽然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但是时安还是感到无比的振奋和快乐。
在卢元义那里,除了收回了自己的一部分财宝之外,时安还得到了不少宝贵的信息。
发现深渊裂缝中的财宝并非被一人独吞,而是被多个势力瓜分,除了艾文区的权贵和家族,还有黑市和佣兵势力,卢元义仅仅负责秘密运输,参与程度并不算太深,他知道艾文区中有谁拿到了那部分宝藏,但是黑市以及艾文区以外的他就无从知晓了。
从卢元义的口中,时安得到了具体的名字和地址。
他轻轻地摸了摸宝石白亮光泽的棱角,眼底掠过一丝赤红色的微光。
放心,宝贝,你们很快都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正在这时,时安口袋中的手机嗡嗡的响了。
他一怔,伸手掏出手机,看向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穆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