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看着被幡布围绕着的棺材和竖在堂中案上的灵位牌,才清醒地意识到她两世最好的朋友,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她走到了淼淼的灵位牌前,她想要骂她违背了两人的誓言,想要向她道歉自己的粗心,想要祈求她能回到她身边......
但这时候她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一直颤抖的身体,暴露出了她压抑的所有情绪。
谢平越将点燃的香,递到了她的面前,可是薛芳意却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几次拿不稳手中的香。
最后谢平越握住了她颤抖的手,一起把香插在了炉子里。
他借着插香的空隙,压低声音在薛芳意耳边缓缓地说道:
“你刚刚说得对,淼儿被我牵连的罪过,应该用对方的血来偿还。今日之后,我与薛二小姐,和谢家都将再无瓜葛,我所做的事,也不与你们有关。”
薛芳意惊诧地看向对方,刚要劝他不要做傻事,便被谢平越开口挡了回去。
“平越代表谢府感谢薛二小姐来吊唁淼儿,恕平越还要招待其他贵客,不能远送。”
看着来到灵堂吊唁的人越来越多,薛芳意也只能作罢,等以后再找机会弄清楚对方刚刚那话的意思。
她看着灵位牌,低声和好友做了最后的告别,转身走出了灵堂。
早早备好马车,等在门口桃木见到薛芳意从大门走出来,连忙上前行礼。
她看着桃木紧张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想着是不是王府出了什么事情,便快步走向了马车。
当她掀开车帘,看到本该空的车厢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时,呆愣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你是希望外面的人都知道,平王府世子,堂堂的御甲军统帅不事军务,却出现在了妹妹的马车中吗?”
身穿暗色金线绣边长袍的薛御谦,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朝着愣在马车门帘前的人发问道。
薛芳意回头看了眼一脸愧疚的桃木,终于知道他刚刚为什么欲言又止和紧张了。
她进了马车,坐到了离薛御谦稍远一点的地方,试探地询问他此行的目的。
“我来接我伤心的妹妹回家,就是我的此行的目的。
如果你现在不想回去,我也可以破例带你去军中长长眼界,不过需要去别苑换身衣服......”
虽然马车外嘈杂的声音很大,但他还是听到了滴答滴答声在车厢内响起。
薛芳意低着头,任由不受控制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裙摆和地上,口中只喃喃的重复着一句话,
“为什么我还是救不了她,为什么我还是救不了她......”
薛御谦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用手轻抚她颤抖的后背,温柔地在她耳边安抚道:
“即便是站在权利顶端的人,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尽力就够了。
想哭就哭出来,没有人会知道的。”
薛芳意双手慢慢垂下,抓着薛御谦的衣角,靠在他的胸前放肆哭了一路,将自己内心的无助,不甘都倾泄了出来。
马车行驶到了王府门口后,薛芳意拒绝了对方邀请前往军中的提议,独自跳下了马车,进了王府。
而薛御谦则跟着马车进了侧门无人处,才换乘府中的马赶往了军事处。
回到房内的薛芳意,关上门就将自己扔到了床上,并吩咐无论何事都不要打扰。
她看着床顶出神,将自己接触三皇子的两次会面都在自己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试图捕捉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逐渐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席卷而来的疲惫感带着她沉入了梦乡。
可惜她并未睡多久,就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薛怜翘来了。
薛芳意被园中嘈杂声吵醒时,听到一些带着“八字”,“姐妹”,“作弊”等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