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非典,几乎让整个世界都停摆了。
长江大桥建设是很重要,投资那么大不能轻易停工,可不是材料运不过来,就是人员到不了位,虽然没停工但也跟停工差不多。
平时无比繁忙的江面,现在都看不到几条船。
岸上的公路,一样没什么车。
韩向柠现在能做的就是按上级要求,管好自己的人、看好自己的门,检查完各施工区域,确认没外来人员,也没人感冒发烧咳嗽,就没什么事做了。
锻炼身体,成了她们这些工程指挥部人员的主旋律。
岸上的场地够大,有人踢毽子、有人打羽毛球、有人跳绳。她本想回趸船上的宿舍睡会儿懒觉,却被指挥部的女同事们拉过来一起锻炼,打羽毛球打得满头大汗。
“韩局,电话!”
“来了。”韩向柠把球拍递给小芸,俯身拿起挂在一张椅子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笑道:“你们继续,我先去接个电话。”
“韩局,说话要算数,接完电话要回来。”
“行。”
韩向柠笑了笑,快步走进预制场的传达室。
手机没什么电了,插在这儿充电的。
她感谢了一下传达室的门卫,拔掉充电线拿起手机走出传达室,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举着手机懒洋洋地问:“葛叔,你怎么想起打我电话的,是不是有事?”
香港工业园这几天也停摆了。
上级虽然要求在搞好疫情防控的同时也要搞好经济建设,可香港和内地的疫情直接影响到进出口贸易,园区的企业订单越来越少,即使有订单把货做出来也很难出口外销。
现在个个谈非典色变,大环境变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老葛这些天无所事事,只能坐在阔气的办公室里喝茶、看电视、给亲朋好友打电话聊天。
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随即俯身对着打开免提的电话说:“没什么事,就是不太放心,打电话问问的。”
“不放心什么?”
“疫情啊,张二小刚才打电话说东海也有人确诊了!你爸你妈和菡菡要注意啊,最好回来避避,我们滨江没有非典。”
“他们倒是想回来,可现在哪回得来。”
“回不来?”
韩向柠无奈地解释道:“我早上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说幼儿园虽然放假了,但老师要求孩子们呆在家里,近期不要出市,出市要向学校报告。再说他们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滨江这边也会很麻烦。”
“这倒是,这个时候能不走动还是不走动的好。”
“我们这边有几个工程师是东海的,人家就是因为不想给指挥部添麻烦,只能电话办公,网络上办公。”
“电话办公,还网络办公?”
疫情虽然很可怕,但也能促进科技发展。
韩向柠探头看看工程指挥部方向,笑道:“我们指挥部和三大施工单位都上网了,前天请电信公司来我们搞了个多媒体会议室,可以在互联网上远程开会。我们还装了六部互联网的可视电话,跟电视新闻上报道的隔离医院里的那种可视电话一样。”
老葛好奇地问:“要花不少钱吧?”
“不知道,我又不负责后勤。”
“咸鱼到底去哪儿了,我打手机怎么都打不通,他有没有联系你?”
韩渝“失踪”了,已经“失踪失联”了近一个月。
始终联系不上,只知道他被部队抽调去执行保密任务,并且很可能与海军相关。
韩向柠一样担心,可担心没用,只能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一样打不通,他一样没联系过我,只知道部队那边有紧急任务,东海基地的俞司令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放心,说他不会有什么事。军分区陈司令昨天也给我打过电话,说三儿去执行的保密任务,问我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军分区会帮着解决。”
“不是因为非典?”老葛不放心地问。
“不是,他好的很,不可能被感染。再说他去执行什么保密任务前,前前后后隔离了十七天,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适。”
“没感染上非典就好,也不能感染上,看新闻这病是真不好治疗。”
“他肯定没感染上。”
正聊着,电视里的播音员突然无比沉重地播送起一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