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柠心里美滋滋的,嘻嘻笑道:“你敢不回来!”
沈凡禁不住笑道:“叶市长,我觉得咸鱼那会儿之所以没有滞留国外的想法,一是有向柠在等他,二是他那会儿小,比较单纯。”
“沈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算现在出国,我一样不会考虑滞留国外,我想都不会想。”
不等沈凡开口,叶副市长就意味深长地说:“你不会这么想,不等于别人不会。你知道当年有多少人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吗?我记得有个艺术团出国演出,几十个人出去,就回来了几个。”
“还有运动员,甚至有拿过冠军运动员。”老葛轻叹道。
“甚至有高干子弟。”周慧新拍拍韩渝胳膊,笑道:“你当年完全有机会滞留国外却选择回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可以说你经受住了考验!”
“这算什么考验?”韩渝被搞得啼笑皆非,想想又捧着茶杯说:“而且,当年外派时我不只是一个普通船员。出发前海运公安局领导找我谈过心,出去多少人就要回来多少人,我相当于翻译兼领队。”
咸鱼第一次出国洋时周慧新还没去陵海工作,叶副市长也不是陵海的一把手,那会儿甚至都不认识沈凡。
老葛意识到他们对咸鱼没想象中那么了解,不禁笑道:“叶市长,周政委,咸鱼当年做过近海客轮的乘警,跑过南洋航线。东海开广洲的客轮一进入台湾海峡,他就要全副武装守在驾驶室,防止有不法分子劫船叛逃。”
叶副市长真不知道这些,惊问道:“是吗?”
“嗯。”韩渝点点头,微笑着确认道:“我在近海客轮上干过,也在近海货轮上干过。内贸船跟客轮不一样,船上没乘警,只有政委。有些船连政委都没有,我在船上就相当于政委。”
“这么说你是个老政保!”
“主要是那会儿比现在乱,既要防止有人劫船叛逃,也要防范偷渡,还要防范有人利用职务之便走私。”
正聊着,手机突然响了。
韩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刑侦支队长蒋有为打来的,连忙摁下通话键接听。
“韩局,你在哪儿?”
“我在市区,怎么了?”
“天昇港水域发现一具浮尸,刚打捞上来,从尸表上看很可能是他杀!”
2001年的第一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韩渝头大了,立马站起身,紧握着手机问:“具体位置?”
“华能电厂码头,我也是刚到。”
“有没有通报水上分局?”
“通报了,老赵跟我一起过来的。”
“市局那边呢?”
“已经汇报了,韦支让我们保护好尸体,他马上到。”
“死者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警情就是命令,何况死者很可能是他杀,这很可能是一起命案。
韩渝一刻不敢耽误,跟叶副市长、沈市长和周慧新道了声歉,连招呼都顾不上跟学姐、老葛打,就拉开房门跑向电梯。
火急火燎赶到华能电厂自备码头已是深夜11点35分,码头上警灯闪烁,许多夜里值班的电厂职工、保安和锚泊在附近过夜的船民聚集在码头上围观。
长航分局刑侦支队长蒋有为、副支队长柳贵祥和滨江派出所民警老徐来了,水上分局副局长赵红星、水警二大队副大队长邹秉顺来了,港闸分局刑警大队和天昇港派出所的民警也来了!
韩渝顾不上跟众人打招呼,接过柳贵祥递上的手电,照着平放在地面上的女尸问:“谁发现的?”
“电厂的几个码头职工发现的,前面那艘满载煤炭的货轮要进港,他们过来协助靠泊,无意中发现江面上有东西往这边漂,打开吊车上的大灯一看,发现竟是个人。他们不知道是死是活,赶紧开交通艇救援,结果开过去发现人已经死了。”
尸体腐败的并不严重,死亡时间应该不长。
死者年龄在二十岁左右,长头发,瓜子脸,五官端正,是一个很年轻并且比较漂亮的女孩。
从衣着上看,死者的经济条件应该不错,至少比较喜欢打扮。
在最好的年华居然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想想就令人痛心。
韩渝暗叹口气,低声问:“你们怀疑是他杀?”
蒋有为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拨开死者的头发,托起死者的下巴:“韩局,你看看这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死者脖子上竟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韩渝不忍直视,沉默了片刻,起身问:“她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没有。”
“谁打捞上来的?”
“我。”天昇港派出所的民警举起手,走过来道:“码头职工发现是具尸体,不敢碰,也不敢走。就在江上用对讲机向码头负责人汇报,码头负责人打电话报案,我们一接到报案就赶到这儿,借用码头的交通艇把尸体打捞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