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回头慢慢审,当务之急是抓另外几个小混蛋。
韦支揪住他头发,紧盯着他问:“你们当时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汽车站。”
“你是跑到哪儿发现跟他们跑散了的?”
“跑到人民医院门口发现的。”
天快亮了。
天一亮市民们不是上班就上街买年货,到处都是人,到时候会更难抓。
韦支一刻不敢耽误,从重桉大队长手中接过市区地图,摊在办公桌上,掏出笔画了一个圈:“立即通知崇港分局,请他们组织力量排查这一区域。”
“是!”
“五金市场和钢材市场那边不能松懈,要继续组织力量搜捕,要跟他们的老乡说清楚,有情况要立即报告,谁要是敢隐瞒包庇就追究谁的刑事责任。”
“明白!”
“天快亮了,汽车站、渡口要严防死守!”
……
滨江港四号码头西门牛肉面摊,来吃牛肉面的人越来越多,四张小桌子都坐满了。
中国的港口是全世界效率最高的港口。
别说只是临近春节,就是年三十除夕夜,该装卸货物照样装卸,不像西方发达国家的港口,码头工人动不动就休息乃至罢工。也不像样东南亚和非洲一些国家的港口,码头工人总是磨洋工。
四号码头的职工干了近一夜,嫌单位的夜宵不好吃,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都来吃牛肉面。
韩渝背对着他们不敢抬头,因为正在吃面的十几个码头工人中,至少有一半认识,其中甚至有姐夫在港务局工作时的部下。
他一个劲儿给大师兄使眼色,催大师兄赶紧动手。
许明远之所以迟迟没动手,是想再观察观察,想知道那两个建福人的同伙在不在附近。
至于那两个建福人是不是指挥部要抓的杀人犯,许明远不是怀疑而是几乎敢断定不会错。
他们的鞋都很脏,裤子上也有很多泥巴,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敢走大路,是沿着河边跑过来的。
他们神色慌张,一边吃面一边四处张望,还时不时看向四号码头堆场方向,能想象到他们应该是在琢磨能不能混上船,从水路潜逃。
许明远正暗暗庆幸咸鱼没穿警服,如果今晚穿警服,他们刚才肯定不敢过来,咸鱼的手机突然响了。
徐浩然下意识抬起头,故作镇定地问:“许哥,你买单还是我买单?”
许明远意识到咸鱼这个电话很可能是王局打来的,同时很清楚正在吃面的码头职工中很可能有人认识咸鱼,不敢再等了,起身道:“当然是我买,今天我请,下次你们请。”
“好。”
许明远拿起卷纸,揪下一块,擦擦嘴,装作去扔垃圾,不动声色走到其中一个嫌疑人身后。
徐浩然跟着站起身。
韩渝依然不敢动,生怕站起来被港务局的老大哥们认出。
许明远现在虽然财大气粗,但在穿方面依然很节俭,穿着海关配发的深蓝色查验服,由于没佩戴臂章,看上去跟港务局的工作服差不多。
事实上在码头、船厂干活的人,都喜欢穿这种深蓝色的工作服。
徐浩然转业到海关之后一直以许明远马首是瞻,在衣着方面同样如此。
两个嫌疑人很直接地以为他俩是码头职工,依然在不动声色观察沿江路方向,他们正想着接下来怎么办,许明远勐地掐着其中一个人脖子,只听见轰隆一声,连人带着小桌子被摁倒了。
“不许动,我们是公安!”
“听见没有,给我老实!”
一个前刑警大队长,一个前野战军的副营长,论身手一个真能对付他们两个。
牛肉面摊老板和正在吃牛肉面的几个码头工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嫌疑人就给许明远和徐浩然死死的摁趴在冰冷的地上。
“做什么?”
“你们别冤枉好人。”
“嚷嚷什么,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韩渝对大师兄和浩然哥的身手充满信心,压根儿都没想过去帮忙,站起身咧嘴笑道:“姜主任,王师傅,别紧张,我们在办桉。”
港务局四号码头的姜副主任缓过神,惊诧地问:“咸鱼!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在你们前面来的。”
韩渝跟四号码头的干部职工打了个招呼,示意牛肉面摊儿的老板别害怕,这才摁下手机的通话键,举到耳边笑道:“王局,上半夜抓了两个偷摩托车的,没想到还能梅开二度,吃个牛肉面都能抓两个嫌疑人。”
王文宏惊问道:“是指挥部要抓的嫌疑人吗?”
“应该是。”韩渝蹲下来,借住路灯看着被大师兄压在身下的嫌疑人,笑道:“身高、体型、口音和年龄完全符合刘局通报的嫌疑人特征,而且其中一个身上还有血迹。”
“你们先看住人,我们马上到。”
“好,你们搞快点,我们没带手铐。”
两个嫌疑人虽然听不懂陵海话,但不代表着他们不知道东窗事发了,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嚷嚷,也不敢再挣扎了。
许明远办桉经验丰富,担心搞错,用普通话厉声问:“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们吗?”
韩渝见嫌疑人不敢吱声,提醒道:“听见没有,回答问题!”
“知道。”
“知道什么?”
“我们……我们打架了。”
“只是打架?”
“嗯。”
“在哪儿打的?”
“北濠桥。”
在北濠桥打的架,这就对上了。
许明远趁热打铁地问:“怎么就你们两个,另外几个呢?”
嫌疑人意识到不说实话不行,如丧考妣地说:“我们分头跑的,他们去哪儿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买那么多卤鸡蛋做什么?”
“我们……我们想回家,想买点鸡蛋在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