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窗帘,关掉灯,开始播放陵海电视台精心剪辑的抗洪录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陵海预备役营抗洪抢险跟电视新闻里报道的完全不一样,机械化施工,机械化抢险,不是靠人力扛沙袋、垒沙袋。
但从录像中看,抗洪抢险现场的气氛很紧张。
许明远、马金涛等人在抢护老庙闸口险情时奋不顾身往江里跳,众人看的惊心动魄。
抢护杨柳险段的画面更紧张,韩渝在围堰上一边飞奔一边声嘶力竭的频频下达命令,前面溃口了,所有人员和装备必须立即转移到大堤上。
在抢护调关矶险情时,洪水不只是漫过子堤,子堤甚至有好几处溃口,涌入堤内的洪水像瀑布,堤下还有特大管涌!
陵海预备役营的全体官兵跟现役的解放军、武警官兵,以及上千名地方民兵一起,冒着大堤随时可能坍陷溃决的危险,争分夺秒抢筑围堰……
又有一个战士晕倒了!
冬冬和一个卫生员用担架把晕倒的战士往大堤上抬,到处都是泥水,画面里全是泥人。
白莉看着录像,回想起刚刚参加过的抗洪,泪水滚滚而流,紧捂住嘴生怕哭出声。
录像整整播放了一个半小时。
当电灯再次打开时,石胜勇清楚地看到包括鱼局在内的所有人都流泪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需要过多介绍。
等众人平复了下心情,石胜勇低声道:“各位领导,请移步市局水上公安分局、长航滨江公安分局陵海派出所和我们陵海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在江上联合执法的趸船。”
……
公安趸船现在是滨江水上打私行动指挥部。
余向前在高局、张益东等人的陪同下,带领现在的部下鱼贯走进阔别已久的指挥调度室,赫然发现电台和对讲机里的呼叫声此起彼伏,周慧新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江面
“陵海交管,华洋26呼叫。”
“华洋26请讲。”
“华洋26申请3号锚地备车起锚,去靠盛隆船厂舾装码头1号泊位。”
“收到,注意安全!”
“引水引水,锚离底。”
“好好好,锚离底。”
“前进一,右满舵。”
“车进一,满舵右!”
“陵海交管,华洋26。”
“华洋26请讲。”
“陵海交管,华洋26三号浮进港上线。”
“收到,注意避让左侧海轮。”
“右舵十!”
“十舵右!”
“陵港拖001,带住。”
“收到,带住。”
“正舵!”
“舵正!”
……
确认海轮已安全驶离锚地,周慧新终于松下口气,这才注意到鱼局带着二十几位云港同行来了,连忙敬礼问好。
余向前很早就认识周慧新,紧握着他手道:“慧新同志,要注意身体。”
“谢谢余市长关心,我身体还行,恢复的不错。”
“刚才是咸鱼在呼叫?”
“他在海轮上引航,要把正在过来的那条海轮靠到船坞那边的泊位。”
“船坞那边有泊位?”
“本来没有,是盛隆船厂新建的,主要用于新建船舶下水舾装,岸上的货场不大,不是专用的货运码头。”
余向前接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那条海轮的船名是繁体字,不解地问:“那条货轮靠到船坞的舾装码头做什么?”
在江上检查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点收获。
周慧新微笑着说:“进一步检查。”
“在海轮泊位检查出问题了?”
“海关的同志怀疑所运货物与申报的不符,可能涉嫌走私。”
“船上运的什么货?”
“申报的是钼精矿,但申报进口的价格是2000元一吨,只是通常价格的三分之一。我们要守好国门,肯定不能让货在前面浮吊码头过驳,滨江港那边又没空余泊位,检疫锚地有好几条海轮等着进港,只能先责令这条船靠泊到盛隆船厂的舾装泊位接受进一步检查。”
“船上有多少‘钼精矿’?”
“五百吨。”
“这么说你们接下来有的忙?”
“我不忙,主要是咸鱼和海关的同志忙。”
想到陈局的交代,周慧新一脸歉意地说:“余市长,咸鱼正在引航,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马金涛刚在长州水域查获一条改装过的采砂船,那条采砂船从外面看跟普通内河货船差不多,采砂设备都安装在船舱里,非常隐蔽,这是我们滨江查获的第一例,他要协助水政和港监查处,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
余向前笑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高局没想到之前交代又交代,两个全国抗洪模范还是来不了,只能半开玩笑地说:“余市长,咸鱼在向副总L汇报工作时都问他可以走了吗,连全国抗洪总结表彰大会都忙得没时间参加,用长航局领导的话说被他拒见不丢人。”
“这倒是,哈哈哈。”
“余市长,我把张兰同志请来了,张兰,你给各位领导好好介绍下‘万里长江第一哨’。”
“是!”
如果见着别的领导,张兰不免会紧张。
但鱼局不是别的领导,并且公安趸船是鱼局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张兰给余向前等人敬了个礼,指着墙上的一张张照片,微笑着介绍起“万里长江第一哨”的历史。
云港公安系统的负责人们这才注意到,墙上的很多照片里有余市长!
“各位领导,这是余市长当年带领我们打击非法捕捞鳗鱼苗时的照片。从腊月十六开始,一直打击到正月底。余市长一直在江上指挥,年都没回家过,当时又没手机和寻呼机,余市长的爱人以为余市长失踪了,差点去市局报警。”
“张兰,别光顾着说我,也要介绍下你自个儿,如果没记错,因为打击非法捕捞鳗鱼苗,把你和明远的婚期都耽误了。”
“没想到余市长还记得。”
张兰嫣然一笑,接着道:“各位领导,请看这边,这是余市长当年带领我们打击江匪船霸时的照片,这次水上严打时间更长,整整打了三个月。我没参加,我爱人参加了,三个月看不见他人,我跟余市长的爱人一样差点也要报警。”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但看着墙上余向前扎着武装带,配着枪,举着对讲机的照片,在笑的同时又暗暗心惊。
尤其一起来参观学习的区县公安局长,他们大多不是公安干警出身,并且大多没真正组织指挥过桉件侦办。
张益东同样如此,暗想自己只有儒,谈不上将,只有余秀才这样能文能武的才算得上“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