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正午,马车尚在荒山野岭之中,前后皆无村落,只得停靠在路边一间简陋的茶摊打尖。
众人拿出干粮,就着热茶,便算是用中饭。
白盈玉把干硬的馒头用热茶泡软了慢慢咽下去,又拿了几小块泡软去喂小猫。天寒地冻,小玉吃的甚是委屈,时不时喵呜几声,她安抚地抚摩着它。
“再委屈一下,等到了家就好了。”萧辰温言道,不知是对她还是对小猫。
白盈玉嘴角嚼着笑,给他复添上茶水。
长须者在旁含笑听着,这对小夫妻虽言语不多,但任谁都看得出他们夫妻情深,倒真叫人羡慕。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小,可惜双目不便,不然也可去考个功名。”他貌似闲闲感慨。
“在下只是个山野村夫,什么功名,从不作此念想。”
“小兄弟何必自谦,我看你也是有才识之人。要知道一朝金榜题名,功名利禄可就全都有了。”
萧辰淡淡一笑,道:“我是懒散之人,幸而是看不见。这些东西好虽好,得来却太累,还是不要也罢。”
长须者笑叹口气,又问道:“小兄弟此言差矣,便是不求功名利禄,也可为民请命,替民申冤,青史留名,不也甚好?”
萧辰仍是摇头:“留名又如何,不留名又如何,别人怎么看我,与我有何相干。”
闻言,长须者微微一笑,再问:“阿虎告诉我,他看得出你功夫不弱。我且问你,你学这一身功夫,却不见你行走江湖,也不见你报效国家,那么你学来何用?”
萧辰不答反问:“我请问先生,何为江湖?何为国家?”
听到如何反问,长须者不但不恼,反而抚掌大笑,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处江湖之远,居庙堂之上其实原是一样的。”
阿虎在旁却听不明白:“先生,那到底何处为江湖,何处为国家?”
“江湖在你心中,国家也在你心中。”长须者笑道。
阿虎仍是不解:“在心中有何用?现下我心里自然有,可如何才能报效国家呢?”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长须者温颜对他道,“你以为非得文死谏、武死战才算得上是报效国家么?”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阿虎郁郁道,“要是您能让我留在京城,好歹我也能做点事情。”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难道非得在京城里你才觉得有可用之处么?”
此时萧辰已不说话,静静听着他二人一问一答。白盈玉朝他挨过了,低声问道:“他问你这些做什么?是想要你跟他走么?”
“我也不甚明白。”
萧辰本以为他想劝自己博取功名,但自己已经明确拒绝。原以为他会失望作罢,却未料到他竟会抚掌大笑,倒似乎是正中下怀。
那边,长须者仍在开解阿虎,后者仍旧想的不甚明白,只含糊应了。
长须者见状,倒也不沮丧,微笑以对,拍拍他肩膀道:“你现下不明白并不要紧。再过两年,我自然会送你上京去。”
阿虎闻言一笑,起身长鞠到地:“多谢先生!”
“起来起来,谢什么……”
长须者笑了笑,伸手将他拉起。
旁边,萧辰与白盈玉心中愈发疑惑,待各自上了马车。白盈玉才急急问萧辰道:“你还记得方才他说送阿虎上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