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院士与何教授等了一个多小时,杨平才姗姗来迟,堵车有时候很耗时间,上下班的高峰期,市区都是这样,车子只能耐心地慢慢移动。
“杨教授到了!”
当看到杨平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何教授立刻起身迎接。
“杨教授!你好!”
老院士跟上来,立刻握住杨平的手,热情地打招呼。
杨平一愣,项老院士?
老院士没见过杨平,但杨平见过老院士很多次,对杨平单方面来说,老院士可是熟人,老院士与骨科界的关系非常好,经常被邀请参加南都省的骨科年会,在年会上做精彩的演讲,杨平在台下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以前还蹭过老院士的合影呢。
开学会术蹭名人的合影,跟演员蹭红地毯差不多,都是混个镜头好吹牛,自抬身价。
所以杨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项老院士,怎么能让老院士叫自己“杨教授”呢,杨平赶忙扶老院士坐下:
“项老,您还是叫我小杨吧,你叫我杨教授,我腿有点发抖。”
何教授本来还想介绍介绍,可是导师这么激动,还没有等自己介绍,就握上杨平的手,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就省去介绍的环节。
“杨教授就是杨教授,学术上不论资排辈,果然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项老第一次见到杨平,与心目中的形象比较符合,稳重、自信和开朗,而且还带点幽默,很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杨平站在老教授面前,任老院士打量,就像爷爷打量孙子,老院士越看越满意。
“别站着,坐,坐下说话腿自然不抖!”
杨平这个名字,老院士在何教授口里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然后又在苏教授口里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自己带头力荐破格晋升为副教授的杨平。
项院士今天终于见到真人。
就像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那是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
如果不是这些天研究杨平的课题计划书,项院士应该不会这么急着见杨平,研究完课题计划书后,再也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希望立刻见到杨平,所以老院士才叮嘱何教授,杨平要是来数字医学实验室,立即通知他。
大家坐下来,老院士心情也平息很多。
“刚刚聊到你的课题设计,干细胞培育肌肉,为什么嵌入对神经损伤修复的研究?而且这个子项目分配的资源还很多?神经损伤修复与器官克隆看起来有点风马牛不相及吧?”项院士毫不掩饰自己对杨平的关注,三句话就聊到课题。
“因为如果克隆肌肉成功,将肌肉移植到人体,缺少神经支配的肌肉就是一块死肉,没有功能,也就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将神经损伤研究一起打包研究,这样以后才能真正将肌肉应用到人体。”杨平的想法也简单,反正是个大课题,也不差这一点,全部打包整到一块。
这个课题要么不做,要做就把整个环节研究一遍。
“你这是准备一锅炖,你这个课题应该是两条路线并进?3d打印那边是不是有显微打印的生物连接研究?”项老要验证自己的猜测,与何教授的打赌还没有胜负呢。
数字医学实验室只负责肌肉精微解剖的研究,对3d生物打印的研究并不了解,但是项院士依照杨平课题设计的思路,推测会存在这方面的研究。
杨平点点头:“这是神经损伤修复的重点路线,我认为只有细胞层面的修复,才有可能真正修复神经损伤,其他路线都是暂时的过度方案。”
真是一针见血,只有项老院士这种一辈子搞临床解剖的专家,才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有时候对技术的发展趋势,究竟未来那条路是正确的,需要极高的判断力。
而临床技术的进步有赖于基础理论的进步,一项基本理论的突破,直接带来多个治疗理念和治疗方式的革新。
“细胞层面的修复,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想过其中对难度吗?牵涉到多少尖端技术的突破?”老院士深深地看着杨平。
科研工作者,就要有征服星辰大海的雄心。
“想过,我们这个课题已经准备做好长期打算,难关一个一个去攻克。”杨平从没畏惧课题的难度,如果自己还只专注于手术,不在科研上下功夫,那是对资源的浪费。
“后生可畏,年轻人有气魄,做科研就要有静心,有耐心,有恒心,不要急功近利,九像敲牛皮糖,一块一块的敲掉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院士感慨万分,对杨平的雄心非常欣赏。
“杨教授很真在进行神经损伤的细胞修复研究。”何教授对导师的判断十分佩服。
“是吧,我就说嘛,应该有细胞层面的修复?这种细胞层面的修复就是我说的生物连接,神经损伤要真正获得突破,必须从细胞修复着手,其他都是舍本求末,折腾不出结果。”项院士为自己的胜利得意洋洋。
何教授对导师的独到眼光十分佩服,同时觉得自己目光而是还狭窄,严重受到专业知识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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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压制是无法克服的,现代知识体系庞大,专业分工细致,每个专业的人才对专业内得知识非常熟悉,对专业外的知识了解非常少,处于盲的状态。
这就需要各专业合作,但是合作回存在死角,比如专业与专业交叉的区域就是常见的死角。
一旦有人通晓多个专业,对学科交叉区域非常熟悉,就容易获得一些突破。
外科的三个层次:切除、修复和重建。
修复的精髓就是复原,恢复原来的结构和功能。
因为神经是细胞构成的,神经的损伤归根结底是一个一个细胞损伤或缺失,要修复得一模一样,依靠人体自身能力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修复,必须依靠人工技术来完成。
人工技术无非是将受损的细胞一个一个去掉,然后将缺失的细胞一个一个补上,细胞的种类与相互连接方式也跟以前一模一样。
就像墙壁受损,必须找一模一样的砖头修复,而且砖头与砖头之间的粘合剂也要用跟以前一样的。
要是神经损伤真的能够做到细胞层面的修复,这一项又是诺奖级别的。
年轻人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首先敢想,然后敢做,能够拿出一套有效的方案,至于以后能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