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君侯的慈悲!饮马瀚海!(1 / 2)

这世上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充满了黑色幽默。

当大雍铁骑神兵天降,骤然出现在龙城之外。

先前在王廷大殿上叫嚣着要与雍人死战到底的主战派,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抛下了所有人远遁而去。

反倒是主和派稀里糊涂地血战了一场,损失不小。

虽然他们跪得足够快,但这种被抛弃、被愚弄的感觉,还是让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憎恨那些可恶的背叛者。

是的,如今还留在城中的不少乌丸贵种都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因为那些曾经鼓吹死战的家伙,跑得极为果决,也极为隐秘。

除了核心的那些人外,就连当初与他们站在一起与主和派争锋相对的战友也一同抛下了。

而正应了那句老话,叛徒往往比敌人更可恨。

所以此刻在场一众乌丸贵种表现出的愤怒表情与杀意,甚至比身边这些雍人还要浓郁。

一个个群情激奋,似乎恨不得将那些背叛者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韩绍,表情玩味。

“点齐人马就算了,太麻烦了。”

“带些亲近族人跟在本侯身边,好好看着便是。”

韩绍这话让在场一众乌丸贵种颇感意外。

他们本以为韩绍打的是借刀杀人的主意,之所以表现得这般积极,除了本身确实被气到了外,更多的还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在韩绍面前表个忠心。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同族的人头,更能证明自己的态度?

只是既然韩绍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番匆匆忙忙地寻来一些心腹族人,聚拢出一支百十人的队伍带到韩绍身边。

韩绍眯着笑眼,随意扫过。

发现这些人修为至少都在元神境之上,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说,要是本侯现在将你们都杀了……”

“这乌丸一族是不是就算彻底灭亡了?”

强者不是突然就冒出来的。

它需要强大的功法、需要无数的资粮,更需要……时间!

如果一方势力、一个国家,乃至一个种族的强者,在一夕之间全都死绝。

剩下的人就算数量再多,也无法支撑局面。

灭亡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到韩绍这话,一众乌丸贵种面色剧变,全都露出惊惧、绝望之色。

“君侯饶命!我等是真心归降啊!”

为首几人膝盖一软,跪地哀求。

韩绍挥手打断。

“跟你们开个玩笑,看你们紧张的。”

“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本侯是那残忍嗜杀之辈?”

这话说着,韩绍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突然哈哈笑起来。

听到这话的一众贵种好是怔愣一阵,随后忙不迭道。

“罪臣不敢!”

“君侯仁慈!世人皆可知!又岂会嗜杀残忍?”

“是啊!是啊!”

“我等虽是蛮荒野民不识教化,却也绝不容许有人如此污蔑君侯!”

说到这里,一众乌丸贵种忽然想到去年草原上那一路延伸至草原的累累京观,嘴角终于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下。

下一刻,他们抽动的嘴角却是扯起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

哈哈——

韩绍笑,他们也笑。

韩绍笑声一止,他们也赶忙将笑声一收。

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与顺从。

极尽谄媚之态。

……

龙城之中的乌丸人有些懵,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雍人旦夕破城之后,没有劫掠、没有烧杀,更没有行任何屠戮之举。

从始至终,除了城头爆发过一轮相对惨烈的血战,以及轰开城门时崩死一片倒霉蛋。

这些雍人虎狼甚至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乌丸人,手中也没有沾染一星半点乌丸人的血。

不对啊!

不应该啊!

自古大军如大匪。

城破之后,作为失败者的一方,在胜利者面前从来都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予取予夺。

原本惊惶绝望,已经准备好了承受一切的乌丸人,一时间全都有些茫然。

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那些雍人在破城之后,只在城中短暂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后……

而后他们竟然就这么……走了!

这就……走了?

望着那些头也不回,策马轰然离去的雍人背影,城中的乌丸人心中顿生劫后余生之感的同时,不禁对那些雍人、对那位雍人冠军侯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激。

有人甚至忍不住向着那支雍人虎狼之师虔诚叩首,以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而此时,王廷大殿中的左贤王呼若邪同样有些懵。

他也没想到韩绍在破城之后,竟然只在这王宫大殿外站了一会儿,便直接率兵离去。

在这过程中,没有与自己见上一面不说。

他甚至没有在这城中留下一兵一卒。

仿佛就真的只是进来看一看一般。

面对韩绍这般举动,呼若邪有些看不懂了。

一旁的阿保机同样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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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一兵一卒,他就不怕这城中生变?”

呼若邪皱眉沉思。

等看到那些被韩绍宛如甩包袱一般,直接丢在城中的那些各部族罪奴,突然叹息一声。

“他是太自信了。”

自信这城他破过一次,便可破上第二次。

自信这城中无人敢在他背后搞事,包括他这个左贤王……

既然如此,留不留士卒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谁说他没有留人?那些罪奴不就是?”

听到左贤王这话,阿保机撇了撇嘴。

心中不禁吐槽了一声那位冠军侯的心大。

那些罪奴刚刚归附,就如此轻信他们,早晚会出事。

而这时,呼若邪忽然又道了一声。

“紧闭宫门吧,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阿保机闻言一愣,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片刻之后,脸色却是倏然一变,而后怅然叹息道。

“我就说嘛,能被称为人屠的,又怎么会有真正的慈悲?”

一个能在草原上垒出累累京观的人,又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慈眉善目起来?

原来屠刀早就准备好了……

望着城中那些向着韩绍背影叩首的部民,阿保机眼中露出一抹怜悯。

可随即便有些忧虑道。

“殿下就不担心……”

呼若邪自嘲一笑。

“担心?本王要担心什么?”

说着,呼若邪不理会紧皱眉头的阿保机,微微佝偻着身子往殿宇深处走去。

“放心吧,没人敢动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