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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柱等七人,也都是骨干,因此才有可能以他们七人为首,与韩东虎、苏烈他们串连,准备起事——韩谦对他们都有印象,招呼他们进猎棚坐下来说话,不需要拘于礼数。
这七人满心激动,甚至都有些难以自抑,紧跟着韩谦走进矮小的猎棚,躬着身子,甘愿以这么别扭的姿势站在那里听韩谦训示。
苏烈有些犹豫、迟疑,跟着韩东虎走进猎棚,神色间也颇为不自然。
韩谦也不以为意,招呼苏烈与韩东虎坐到他身边来,问韩东虎道:“这位便是双刀苏爷?”
“在黔阳侯面前,苏烈乃无名小辈,不敢当此称谓。”苏烈心态再踞傲,也早听说过韩谦那近乎传奇的过往。
而不要说韩谦了,韩谦身边哪一个人说出去,声名不比他显赫十倍、百倍,韩谦下首的位子,哪里轮得到他去坐?
“苏首领莫要客气,坐下说话吧,要不然大家都这么弯着身子,腰可受不了。”窦荣笑道,推着他与韩东虎坐到韩谦身边去。
冯缭就杂在诸首领间,搬了只树墩子坐下。
冯缭、窦荣这几天,都跟韩东虎、苏烈他们在一起,对苏烈的心态更能准确把握一些。
苏烈刀术过人,在尚文盛身边多年,粗通文墨,也见识不凡,而跟他一起逃出尚家的逃奴,都是尚家的精锐家兵。
他们人多力强,与韩东虎互相扶助逃脱官府追捕,乃至被迫逃到浮玉山深处,以及前期纠集一部分受迫害的左广德军旧卒及家小落草为寇,他都占据相当主导的地位。
甚至与更多被夺田宅的左广德军旧卒进行串连,也是苏烈在积极推动,相比较之下,韩东虎则更担心诱发更大规模、更难收拾的变乱,态度相对要消极许多。
也就是说,在叙州正式介入之前,苏烈是事实上的起事首领。
现在叙州正式介入进来,以韩谦的影响力及声望,以及这么多旧人对韩谦、对原赤山军的感情跟牵扯,苏烈就相当于直接被边缘化掉了。
换作任何一人,内心都不可能没有一丝的想法。
冯缭看韩谦在议事时,着意将苏烈安排到他身边坐下,心知也自然是考虑到他的感受。
韩谦与众人见面,主要也是讨论这么多老弱妇孺的出路,但一开始也没有先入为主,或居高临下的直接指定他们接受什么方案、照什么方案去执行,主要坐下来将问题将摆出来,一起讨论。
他们必然要做好武装斗争的准备,但也要认清在世家宗阀力量最强盛的江东地区,又毗邻帝京金陵,他们的力量是弱小的,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
韩东虎、苏烈他们最初的方案,主要还是想着起事后依靠近四百里纵横的浮玉山活动、生存。
这么大规模的山岭,又林深谷险,兼之之前就在大量的广德军将卒及家小在浮玉山北麓扎根,群众基础极好,一支一两千规模精锐战力藏身其中,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起事后真正会席卷更多的人进来,相比较能编为精锐兵力的青壮男丁,数量庞大数倍的老弱妇孺,会使得起事义军显得格外的臃肿笨拙。
这也是千百年来,农民起义必然要面对的问题,也是韩谦组建赤山军之后千方百计想要避免的问题。
起事义军在深山老林里,很难进退自如,更不要说每个月少说需要上万石的食秣补给也根本无力去解决,到时候在禁军及地方兵马的联合围剿之下,只会越打越弱,最终难逃灭亡的惨烈结局。
而倘若真要叙州更直接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那也不能直接以最暴烈的方式搞起义、搞暴动。
韩谦虽然决定不再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决定要争取主动,要杨元溥及朝廷诸公忌惮于他,而不是千方百计的撇清嫌疑,但也不会去祸乱大楚。
甚至说,他现在还远没有资格祸乱大楚,更不要说取而代之了。
较为可行的替代策略,就是仿照当初的叙州船帮、从秦汉以来就存在的教门组织以及后世盛于明清时的秘密结社,组建半武装性质的帮会组织,追求拥有一定自保能力,却也不跟朝廷直接撕破脸。
考虑到禁军北伐攻陷巢州之后,暂时还无力直接进攻寿州,滁州与扬州之间,以及往北到邻近洪泽湖主湖、差不多相当于石梁县境的区域,丘山起伏,湖荡水泊纵横,又与洪泽浦、樊梁湖等巨泊相接,将是三方势力都投鼠忌器、难以全力掌控的缓冲区。
只要他与信王谈妥,所组建的帮会便可以在那里寻找更大的生存空间。
而只要做到这一步,就有资格跟朝廷谈判,甚至韩谦可以直接出面施加压力,迫使朝廷承认其作为依附于大楚的半武装势力而合法的存在下去。
这也是韩谦站出来会见诸人,愿意叙州直接干涉此事的条件,他总不可能在江南水乡直接掀起大规模的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