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得实在是突然又蹊跷。
几日前,楚玄信自洛城来荆楚时,还特意进宫去向太后请安。
那时,太后还十分的康健,端坐在软塌上数着佛珠,轻声细语运的模样,仍旧是他心中的定海神针。
怎么会突然病了?
青川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后突然高烧不止,而后便昏迷不醒,太医去看过了,都说突发的肺病,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柔嘉莫名想起了,头一次进宫拜见太后时,在她宫里的桌案上见到的那盆兰花草。
那种会令人慢慢喘不上来气,麻痹呼吸系统,伤害肺部的毒草。
现在太医又说太后染上的是肺病,怎么会这么巧?
凡事想不明白时,便往利益上去想。
她将自己和楚玄信离开洛城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在脑子中过了一遍。
从昌县瘟疫开始,到太子屡次在三皇子手上吃亏,再到天德皇帝祭天大典请罪,再到朝乐监国,而太后突然病倒,柔嘉心中的脉络一点点清晰了……
回洛城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直到奔波一天一夜后,洛城终于近在眼前了,柔嘉才长出一口气。
她紧紧握着楚玄信的大手,安慰道:“你别担心,太后娘娘福大命大,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楚玄信面色凝重,拍了拍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柔嘉能想到的事,他当然也能想到,洛城中,怕是又有一番惊涛骇浪。
柔嘉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黎明前的天色漆黑一片,前方的洛城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等着将他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一网打尽。
马车到达宫门口时,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初夏的天气还有些微微凉,凉风吹进车内时,柔嘉还被冷得打了个哆嗦。楚玄信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挡住一些凉气的侵袭。
按理说,王爷的马车是不用在宫门口就停下来的,可以直接驶进二门里,再换宫里的辇轿去往各宫各殿。
可是不停不行,到了宫门口,赶车的阿正和阿常亮明身份后,却仍旧被守门的侍卫拔刀相向勒令下车。
为首的胖侍卫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十分嚣张地说道:
“王爷,王妃,还请不要让奴才为难,如今皇上皇后前往皇家的天庙中行祭天礼,宫中太后又病得突然,入宫之人自然要盘查清楚。”
楚玄信不置可否,问了句:“这是朝乐长公主的命令?”
那位侍卫以为自己拿捏住了王爷,得意地仰着头:“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说完甚至还色眯眯地朝着柔嘉看了两眼。
楚玄信眸色一深,脸上浮起一层阴森,看得柔嘉都是一呆。
只见他长臂一伸从阿常腰间抽出佩刀,一阵寒光闪过,胖侍卫双手捂住脸,哭喊到:“啊!我的眼睛。”
殷红的鲜血自指缝处不断涌出。
“聒噪。”话音一落,只听噗嗤一声,佩刀利落地捅进了胖侍卫的心窝。
守城的侍卫面面相觑,十分惊讶,有胆大者:“王爷,这是何意,莫非想要闯宫谋反?”
“谋反?谁教你这种狗奴才说的这种话?你什么时候见过只身一人谋反的?”柔嘉朗声质问道,声线柔软但道理犀利如刀。
阿正紧随其后拔出佩剑:
“不长眼的狗奴才,胆敢拦七王爷的路,对王爷大不敬,本就是死罪!还有谁再敢阻拦,尽管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