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闭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向关太医道了一句抱歉。
“他倒也没对我做什么。”关太医看了看魏朝,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陆浔道,“不过,你中过毒的事,他知道了。”
陆浔倏地抬起眼神,直直地盯向魏朝,吓得魏朝往后退了一步。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不想的。”魏朝真是冤死,“我与关太医说着话,谁知道让他听去了。事情到这个份上,与其让他自己瞎琢磨,还不如告诉他算了。”
“那你就不会往我身上扔?”陆浔看着这没一个省心的,“就算先编个话把人哄过去又能怎么样?你何苦这时候把事情告诉他。”
魏朝苦道:“他那性子你不知道?那是三两句话能哄得过去的吗?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哄得过他。”
“你……咳咳咳……”陆浔一下气起竟连咳了好几声,关太医只好先把他劝进去了。
“你这寒症来得急,可经不住这般动气,别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你三两句话又把自己气晕过去。”关太医把他扶到椅子上,提壶倒水,“还说殿下脾气大呢,我看你和他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给,喝口水,压一压。”
陆浔撑着桌子缓了一会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操心太多。”关太医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慧极必伤,别仗着自己聪明就觉得自己事事都能管,事事都要管,你管不了那么多事情的。你倒好,一句不听,这下把自己折腾倒了吧。”
陆浔把水喝了:“风寒而已,没那么严重,养几日便好。”
“呸,你把我当他们耍呢。”关太医难得有动气的时候,“知道自己方才情况有多凶险吗?我给你扎了一个时辰的针呢!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不仔细着,整天要我来救,亏你还跟着我学过医。”
陆浔自知理亏,哄劝似的向他拱手赔了个罪。
“少跟我来这套。”关太医倒也不是真生他的气,叹了一声,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回是真得好好养一养了,身体亏成这样,这次是有惊无险,但再有一次,我都不敢保证能把你救回来。”
陆浔垂着眼神没说话,等把关太医送出去了,才缓步进了里屋。
周昫跪了有好一会儿了,就在他的床边,光是背影就透着一股倔气,听到陆浔进来了也没有动弹。
陆浔原本还想好好说说他的,可现在自己有事瞒着周昫被知道了,气场上便弱了几分。
他从周昫身旁走过,坐到床边上,缓下了声音:“起来吧,我们聊聊。”
周昫撇开了眼神不去看他,倔强着一动不动。
“在生我的气?”陆浔说着话,声音不大,浸在安神香里显得格外柔和,“气我这事瞒着你?还是气我当初喝了那几碗药?”
周昫两者都气,还气自己,这么久了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件事没告诉你,是我的责任。”陆浔道,“但当年先帝和我都没有选择,这几乎是个必成的死局,不怪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