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试试?”周宴嘴里嚼吧嚼吧,“挺好吃的啊,很清新,苦味都去掉了。”
不,我看着它就苦,命苦。
周昫格格不入地单要了一碗蛋炒饭,特别强调就要最普通的那种,多拌点猪油,然后抱着吃得特别香。
周宴看着都心酸:“那些人最是拜高踩低了,你在府中思过,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周昫扒了两口饭:“没有啊,哪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是想这个而已。”
这段时间他身上带伤,又用着药膳,陆浔干脆把荤腥油腻和不利伤口恢复的发物都撤了,天天清汤白面,周昫都觉得自己瘦了。
“也是。”周宴轻而易举地改了想法,“我看你脸色红润,倒比之前还要更好些。”
周昫:……
他被陆浔养得这么好吗?
门外脚步轻踏,珠帘碰撞出银铃跳跃声,小二引了个人进来。
“你小子原来在这,让我好找。”
屋里的人纷纷搁了手中的杯盏碗勺起身,周宴急急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霍七叔,您怎么来了?”
“原本今日想邀你出城跑马,你府上人说你在醉香楼,我就寻过来了。”霍成吹了好几年陇西边沙的风,身上带着一股凛冽之气。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主位,一动没动的周昫。
这间屋里,满座都是京中高贵的纨绔子弟,有父兄荫庇的富贵闲人,在霍成这个军职在身的将军面前,自然都执下礼。
除了周昫。
霍成该对他行臣子礼的。
可两人都没动,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周昫只觉得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
周宴赶紧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那尴尬的痕迹便悄无声息地被掩饰过去。
霍成拱手行了礼:“臣霍成,见过四殿下。”
周昫在他低头的瞬间,眸中忽闪一下,立马又恢复了原本咋咋呼呼的模样,叫嚷着让给霍七叔摆座加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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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霍成虽然虚长了一层辈分,却也是个爽快的,三杯五盏后,席中很快又热闹起来。
霍成坐在周昫身旁的位置,手中握着酒杯,目光落在轻晃的酒面上:“臣听闻,四殿下是拜了陆大人为师,住在陆大人府上,听陆大人管教?”
周昫正剥花生,嘎吱嘎吱地嚼着,闲聊一般心不在焉:“谈不上什么管教不管教的,我不过是宫里不方便,暂时住在他府上,等我自己的府邸修完了,就搬出来。”
他这段日子被陆浔管得严,又打又训的,心里多少有些埋怨郁闷,在府里没办法,出来总要找机会顺顺。
嘴上跑跑马车而已,碍不了什么事。
霍成眉心微蹙,脸色暗了几分:“陆大人年少登科,又接连破了几起要案,是个有才之人,殿下既然喊了这句师父,便该有弟子的恭谨。”
周昫有些不高兴了。
恭谨?他对陆浔还不恭谨?任打任骂就差把陆浔当老子供了好吧。
再说了,他和陆浔怎么样关这人什么事?突然端什么长辈架子。别看周宴喊一句七叔,其实比自己长不了多少年纪,也就和陆浔差不多。
诶不对,自己喊陆浔师父不就比陆浔差一辈了吗?亏了亏了……
周昫将最后一颗花生扔进嘴里,起身拍掉手上的渣:“我和陆大人的事,就用不着霍将军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