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师父,我让他们都出去了,这儿没有别人。”周昫回道,言语中溢出一点小骄傲。
陆浔这才松了口气,撑着床慢慢坐好:“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周昫顺势坐到了床边,伸长了腿吊儿郎当地晃悠:“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呗,回去宫里锦衣玉食,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
陆浔一听就知道他拿这话敷衍的,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他:“好好说。”
周昫哎哎两声,挪着屁股躲开他的手,脸上却笑嘻嘻地乐着:“师父你怎么一起来就打人呢!”
挨个打还能开心成这样,几日不见怎么愈发傻了。
陆浔抓住他的胳膊,又把他拖了回来:“别闹,快讲。”
周昫得了甜头,带着丝心满意足:“我听到董大人的话了,这楼塌得蹊跷,指不定是冲着谁来的。那帮人这么见不得我好,我偏要大摇大摆地回去,气死他们。”
他说得轻巧,陆浔却听得明白。
那晚追杀周昫的人失了手,自是不甘心的,如今对方在暗他们在明,保不准又要挑出什么事来。
外边的人以为这是暴雨天灾,镇衙的人心里却清楚得很,这哪里是雨水冲垮了楼,分明是被炸的。
那轰的一声像极了雷鸣,可却是自楼底而起,瞬间把楼炸得七零八落,再让暴雨一冲,什么气息痕迹都留不下。
好在他当时和御史在侧厢的小茶室讲话,那地方小,反而没有塌坏,虽然埋得深了些,到底只是晕过去了。
陆浔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李桂呢?”
周昫撇撇嘴:“没死,不过浑身是血也好不到哪儿去,董大人着人日夜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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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就好,这回的事应该有一半是冲李桂去的,下手这般狠绝,是多怕被查出点什么。
另一半估计就是周昫了,若董存知因着衙里混乱减了外头搜寻的人手,周昫趁乱出城,很容易让人盯上。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陆浔抬眼看向周昫,又透过他在想京里的那几个人。
会是谁?还是都有?
“师父?”周昫见他发呆,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你别吓我。”
陆浔回过神,长舒口气:“你真的想好了吗?回了京,免不了要见一些人。”
“你是说圣上那老头子吧。”周昫故意说得轻巧,“你放心,他如今想做亲恩情深的样子,我顺着他就是,绝不胡来。”
老头子都叫上了还说绝不胡来?
陆浔端起了神色警告他:“你这话在这里说过就算了,以后可不许再提。”
“知道,我懂。”周昫又晃起了腿,“谁还没在宫里待过呢。”
床让周昫晃得咯吱咯吱地响,他那毫不上心的模样陆浔怎么看怎么来气,伸手往他腿上拍了一下。
“别晃,当心把腿晃粗了,多难看。”
周昫一惊,立刻停了动作,手指圈着自己大腿:“真的假的?晃腿会变粗吗?”
陆浔没理他:“明日我寻人拿些宫规官记策论来,你以前在宫中待过,现在也隔好些年了,趁回京之前赶紧补一补。”
周昫想起上回被拘着学书就头皮发麻:“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