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看着眼前这人上一秒还委屈巴巴,下一秒就敢和自己甩脸色,摆明了有杆子就使劲爬,抬手拍了一下。
“啊嘶——”周昫挺直了腰,抬眼瞪人。
“你啊。”陆浔虎着脸数落他,“闹什么不好,非得和自己身体过不去。还亏得是我看出你心思来了,不然你以为现在能坐得下?”
周昫揉着那一片酥酥麻麻,嘴撅得老高,人却赖在陆浔腿边不起来了。
也不知山寨里的闲话是怎么传的,反正很快全寨子都知道了陆浔是镇学里的夫子,有一根黄铜戒尺,专治各种不服,连老大也不能幸免。
甚至开始有人拿这话来吓唬自家孩子:“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陆夫子喊过来了。”
效果还整挺好。
陆浔觉得自己风评被害,周昫却抱着个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吧,让你脾气暴躁动手打人,这回被传成吃小孩的大妖怪了吧。
宋彦这几日刚好去了其他寨子办事,听到这消息差点暴跳如雷,匆匆忙忙把手上的事交代了就往回赶。
真的是,他一天不在就不知道能生出什么事来。
一大早,周昫的院子外就围了不少人,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是被外面的熙攘人声吵醒的。
周昫打着哈欠出了门,一抬眼便见堂中宋彦和陆浔隔桌对坐,那气氛都快冷出冰碴了。
呃……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打开方式不对?
周昫怔愣地看看这俩人,又回头看看房间,干脆退了一步把门关上,等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打开。
哦吼,更糟了。
这俩人非但没有消失,还齐齐侧过头来,四道打量的目光就盯在他身上。
宋彦的眼神里满是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陆浔却是轻轻地抬了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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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陆浔说得十分自然,“怎么今日起的这般早?不多睡会儿?”
周昫眼眸动了动,心里惊叹道,看不出来啊,师父你还能这么茶!
宋彦本来就不赞成周昫与陆浔走得太近,陆浔的举动越是自然,越是显得两人朝夕相处亲近异常,他说这话,可不就是怼着宋彦心窝子戳吗!
果然宋彦闻言脸色一黑,狠狠瞪向陆浔,眼刀子嗖嗖不知道飞了多少个,陆浔却像有金钟罩一样,安坐喝茶,连点反应都没有。
周昫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危险又碍事,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扯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我……梦游呢,你们接着聊,我回去继续睡会儿……”
门啪的一声关上,周昫却没走,抵在门后心里跳得飞快,支着耳朵趴在门板上偷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宋彦道。
陆浔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我一个镇学夫子,能想什么?”
宋彦冷哼了一声:“少拿那一套说辞来糊弄我,我可不上当。一个从京里来的夫子,恨不得把名声挂在头上吧,怎么可能跟上山匪的窝里来,前程清誉都不想要了吗?”
陆浔微垂了眼,手指圈着杯口转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你一个边城山匪,对京里的事倒是清楚得很。”
宋彦眼眸眯了眯:“用不着套我的话。你最好真别存其他心思,否则莫说我,他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