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高兴过头喝多了酒,萧皇后第二日便头晕脑胀起不来床,还上吐下泻,虚弱不堪。
太医来诊治,没诊出什么大毛病,只说以后要少暴饮暴食,忌酒忌口。
太子妃为尽孝道,便留在宫里照顾萧皇后。也不知道是过了病气还是怎的,隔天也病倒了,据说手脚无力,还会口吐鲜血。
太医诊脉,却是跟萧皇后完全不同的病症,身体寒寒热热,说不清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气,总而言之,得了奇疾。
太子国事缠身,无法分身去关怀萧皇后和太子妃,这些天每每上朝,神情都格外严肃,好像与往常无异,但有心人还是发现了太子眼下难以被掩盖住的青黑,还有手背上偶尔爆出颤抖的青筋。
就这么坚持了十余日,太子妃病症不见好转,太子便把她接回了太子府亲自照顾,并把朝会叫停,不上朝也不上衙,要求所有朝臣的奏折全部递交到太子府。
太子现在,是连明面的戏都不做了啊。
虽说现在龙椅上坐着的是崇元帝,但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崇元帝就是个傀儡,早就被太子架空了,批在他们奏折上的朱红笔迹,十本里有八本都是太子的。
但之前太子秦弗还会做做样子,把一些不甚要紧的奏折给崇元帝,但现在直接开口扣下了所有奏折,一本都送不进皇宫,朝会也说停就停,一点面子都没给崇元帝留。
他就差告诉世人,江山是他的,真正的皇帝是他秦弗了。
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啊!
“陛下您请看。”
黑暗中,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把一摞奏折呈给崇元帝。虽然穿着太监服,声音却十分粗哑浑厚,半点不像阉人的嗓音。
“这几本是十天前批阅的奏折,这几本是五天前的,这几本是三天前的,剩下这几本,都是刚发下来的。”
褶皱堆积、带着粗茧的手指在奏折上来回比划,点来点去。
“您仔细看看这两处笔迹,这儿的竖不够长,还带起小勾,虽然像,但一对比便知不是出自太子之手;太子行事严谨,以往奏折批复意见都会很详细,但到了后面这几天,全部只有一个‘阅’字。老臣特意写了与太子政见相左的奏本,得到的,批下的还是只有一个‘阅’字!”
崇元帝捧着奏折,鼻翼微微翕动,眼里闪烁着兴奋惊喜的光。
“这么说,太子当真是病了,说要照顾生病的太子妃无心上朝只是个幌子,他其实是已经染上重疾。”
“老臣以为,便是如此。”太监服道,“文国公是个女儿奴,他们父子三个在太子府门外叫喊了半天,众人皆知,太子都没让他们进去探望,说是太子妃生病需要清静,这是在掩盖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
“好!太好了!”
崇元帝站起来,满眼都是野心。
“如此我们就依计划行事!”
“老臣遵命,会将圣意转达给我们的人,齐心协力,助陛下诛杀太子,夺回陛下权柄!”
崇元帝狠狠出了一口气,胸口鼓起又瘪下去。
“他是朕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朕本不该杀他,但是他的心已经野了。”
太监服跪伏下去参拜。
“自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太子逾越君权,便是忤逆君王,当杀。陛下,您有此念,已经足够仁慈。”
“那朕,就只有大义灭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