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是功勋门楣啊!说句难听的,就算秦姓王朝没了,新的朝代新的皇帝也要对谢家敬重三分,宁王敢以谢家人为要挟,他是连清名都不要了吗?!
燕竹生道:“真相是什么,是非是什么,胜者说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只要能赢,只要当了名副其实的皇帝,他有一千种手段可以为自己文过饰非。”
谢允伯站起来,心急火燎。
“我现在就派人去姑苏!”
谢容钰道:“父亲,我去吧。”
“你可以吗?”
“无碍,这么久伤早就好了。”
谢允伯按了按他的肩:“好,你快去快回!”
“是!”
与此同时,徐州宁王府邸里,一个古稀老人被两人挟着胳膊带到了堂内,摁进一把椅子里。
谢老国公感觉麻木的腿脚略有痛意,但还是动不了,他抬起眼,沧桑而依然清明的眼看到宁王旁边的几个人。
谢允安,谢容斐还有谢琼韫。
他的儿子、孙子和孙女。
他的好儿子,借着探望之名,把谢家祖宅看守起来,然后把他带到了这里。
权力熏心,真的能让一个人连最起码的良知和人性都泯灭得干干净净吗?
他直直盯着谢允安,像要盯穿他的心,一句话也无,却似什么都说了。
谢允安不敢直视谢老国公的眼睛,眼睛飘忽不定,最后垂下来,整个人如坐针毡。
“爹,您不用紧张,圣上就是找您来说说话。”
谢老国公淡淡道:“你看着我说话。学了一辈子仁义礼智,学了一辈子为官做人,为何脊背越来越弯了,说话连眼睛都不敢看着我?”
谢允安额角冒出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忍着心虚对上谢老国公淡漠至极、失望至极的眼睛,艰难地吞咽口水:“爹,您也不想一家人分立两个阵营是不是?让大哥和钰哥儿过来与我们一起,我们一家人团聚不好吗?”
谢老国公头不动眼不动,手脚亦不动,只有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合:“所以,允伯的女儿就得去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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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安道:“爹,她虽是您的孙女,但不是在您跟前长大的,您忍心因为她,舍弃了我们这么多您看着长大的儿孙吗?”
“你是想对我说,造成谢家今天这个局面,是因为澄宁吗?”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两难之下,总要舍一留一。”
谢老国公冷笑:“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定得是留下的那一个。”
“爹我……”
“你别叫我爹!”谢老国公终于爆发,怒斥道,“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早知你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我便是将你养废养愚,也绝不让你踏上仕途!你这样的人,便是朝廷的蠹虫!朝臣的败类!”
“爹!”
谢允安站起来,额头爆出青筋,眼里闪光,嘴角却带着狠厉,好像两张人脸拼凑成一张。
他走过去,手按在谢老国公两边的扶手上。
“爹,未经你同意将你带进局中是我不对,但我并不觉得我错了!圣上继承大统,其他人都是乱臣贼子,您难道想让大哥他们当乱臣贼子吗?皇恩浩荡,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向圣上力求保他们一命,只要他们戴罪立功,襄助圣上铲除寿王一系,圣上便会既往不咎,我们谢家还会像从前一样,荣光无限的!”
“至于许澄宁,她谋害太子性命,罪不容诛,可只要大哥和钰哥儿诚心效忠,立下大功,留她一命也并非没有可能啊。”
“爹,只有归顺陛下,我们一家子才能整整齐齐,你不想我们都好好的吗?”
谢老国公摇摇头:“比起一家团聚,我宁可你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