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许澄宁的信先到京城的,是一封弹劾的奏章。
弹劾的是西北守将季达主动与西戎人发生冲突,差点引起边关战乱。
起因是季达手下部将出关巡视迟迟未归,最后发现其已为西戎人所杀,头颅被割下削去皮肉当了西戎人的尿壶。
季达不堪其辱,勃然大怒,点兵攻击了西戎人。
朝廷有令,守将不得擅自出兵,尤其这种主动挑起战乱的,实为大罪。
“西北边关紧邻西戎和数十部落,至关重要,臣以为不可在这个时候撤换守将。且此事乃西戎挑衅在先,季达无罪啊!”
奏报的官员道:“他因为私心,鲁莽冲动,若非祁都尉与西戎人谈拢,边关早已烽烟又起。铁马关仗着易守难攻驻兵甚少,西戎若狠了劲攻城,如何抵挡得了他们的铁骑?其他关塞的兵马又如何一边支援一边守自己的关?难道这罪过还不够大吗?”
“但是季达守了十多年的铁马关,熟悉军务,怎可轻易让旁人取代了他?若要罚,罚俸便够了!”
“好了!”
嘉康帝揉揉眉心,一锤定音:“将季达羁押回京。”
季达在边关娶的妻生的子,一家人都在边关,他也一直没有理由将季达的家人召到京城来,这次刚好。
圣命下达,很快执行。
然而,再次传来的,却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季达死了!
缉拿的军队在河东遇到了山匪,官兵死了大半,季达亦被流矢射中身亡。
“什么山贼敢袭击官兵!”
嘉康帝怒不可遏,狠击龙案。
“传令下去,召庞毅领兵五千赴河东剿匪!”
他说完,靠在龙椅上狠狠喘息。
“陛下,息怒。”
海公公忙给他递上茶盅。
嘉康帝仍未平息,神色凝重道:“海盛,朕是不是做错了?”
海公公低头道:“陛下是为了国泰民安。”
嘉康帝撑着头,额前的深褶低低垂下来。
什么时候,才能没有兵马之忧啊?
他当了快五十年皇帝了,至今没有应对之策。
他呼出一口气,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忽然一股热流涌现,像一把尖刀从腹部直插上喉咙。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捂着心口大喘气。
“陛下!陛下!”
海公公焦急大喊:“快传太医!”
是夜,皇宫灯火通明,医者宫人在帝王的寝殿进进出出,步履匆忙。
殿内已经齐聚了嘉康帝所有的儿孙,以及数名朝臣。
太医围在一起商议医治的方法,频频摇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