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卸下了一点包袱一样,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腿,问道:“今天有没有好点?”
“好了一点。”许澄宁摸了摸自己的腿,“我要多久才能下地走路?”
“伤筋动骨一百天,能走路了也要小心休养,以免旧伤复发。”
许澄宁嗯了一声,又抬头看秦弗。
“殿下,你瘦了,为何这两日不见你用心用膳呢?”
“孤不瘦,回去如何让人相信,孤是患伤昏迷。”
许澄宁这几天受伤,没有动脑子,一直没去猜想秦弗的谋划是什么,闻言才点点头。
“过几天回去,让钟白仞给你看伤,有他在,会好得快。”
“钟大夫的医术比太医都要高明吗?”
“钟氏祖上代代行医,百年之前也有医圣之名,钟白仞是第九代,深得真传,站在先人的肩膀上,他的造诣只会更高。可便如扁鹊之长兄,名不出于家,世间神医之列,也没有他的名姓。”
“殿下又是如何发现他的医才的呢?”
“偶然一次机会,看见他挂幡行医,因为嘴太碎,没什么人肯信他的话,找他看的都是小病。有的病人他嫌病太轻,治了也分文不取;有的病人同样是小病,他却狮子大开口,动辄百两千两诊金,说若不是他治,小病就要变成大症候,药石无医了。对方不依,带人欺侮,孤便救下他,将他留了下来。”
钟白仞似乎是个除治病和养生外,对其他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痴人,不爱管闲事。便如他好像知道她的女儿身,却没有把真相告诉秦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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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澄宁微微抿嘴。
秦弗若是知道她女扮男装,不知会怎么样?
愠怒弃用?还是宽和谅解?
大抵是后者吧,秦弗用人不拘小节,并非是抵制女子之人。
可尽管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许澄宁还是不敢说出真相。
她女扮男装快十五年,除李茹外,从未将真相告诉任何人,一旦有了一个开始,牵一发而动全身,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尚且不知。
她,不敢冒这个险。
“在想什么?”
许澄宁回神,道:“我在想,殿下慧眼识珠,您看中的人果然都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有真才之辈!”
秦弗眼睛细长地看她:“你在夸你自己吗?”
许澄宁哈哈地笑,腿不自觉蹬了两下,然后哎哟哎哟地呼痛。
不提他们二人如何谈正事、说戏言,宫里的嘉康帝听到秦弗死讯,亦是恍了一下。
无论因为帝王权术之要他怎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孙子,面对他们的死亡,他也只是一位平常的父亲和祖父。
像当初他如何忌惮章氏,如何忌讳废太子手握狼牙紫金令,他还是留了废太子一命,只把他贬到陇右当庶民。
自己的儿孙,能不杀他当然选择不杀。
何况,在他的棋盘里,秦弗不能死,至少目前不能。
他怒极拍案。
“召集诸王文武百官,朕要亲自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