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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回答些什么,犹豫的时候已听到对方继续问道:“在你眼里,你见过的那些蓝甲人,生命是否如野草一般,甚至还不如野草?”
在他眼中,他见过的那些蓝甲人都不算人,至于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能令对方满意,他也拿不准。他觉得如果自己回答“是”,就好像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自己就是轻视蓝甲人,但如果自己说“不是”,又好像自己在表达蓝甲人其实活得也没那么惨一样。
他便说道:“生命本不该如野草一般吧。”他这样说,仅仅是为了对方不要做些什么令他更痛苦。
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那个人头说道:“你是真心这么想吗?”
他支支吾吾不敢直说。因为他说这话的确不是真心的,他担心若是承认了,脸会再次被冒着热气的泪袭击。
“你并不是这样想的。”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那个人头冷笑道,“所以你才会那样对待蓝甲人。你见过的那些蓝甲人,他们的生命的确本不该如野草一般,但是因为在有些人心里他们不算人,那些人便对他们甚是残暴。正因为如此,那些蓝甲人的生命才如野草一样,后来就成了枯草。在野草变成枯草的过程中,那些蓝甲人饱受身体和内心的各种折磨,他们虽然眼珠会动,但其实在重压之下,很难‘作为一个人’活过,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不公!我给你看的那些野草蓝甲人,其实只是世上众多活在苦难中的蓝甲人的象征。你明白吗?”
他说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那个人头道:“明白的只是我说的意思?那现在在你眼里,蓝甲人是本应‘作为一个人’活着的吗?”
多少年根深蒂固的印象导致他此刻内心仍无法认同蓝甲人本应“作为一个人”活着的说法,但他又害怕对方,只好说:“我……我好好想想。”
对方又冷笑了一声,道:“让一个铁仓人认为蓝甲人算人都那么难?”
“不是……也不是这样……”他为了防止进一步激怒对方,赶紧说道。
“着急否认什么?”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那个人头道,“此时此刻,你想想你刚才说过的被铁仓人打死的那个你见过的年纪最大的老年蓝甲人,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他……头发白了……有皱纹。”他回答。
他想的竟然还有:其实那个人还算幸运,是个蓝甲人,还活到了那个岁数,其实他已经比很多蓝甲人幸运了。
尽管之前自己在对方的引导之下已经说出了“有人将蓝甲人杀死,被杀的人就无法活到老死那天了”这样的话,然而此刻他想的依然不是多数那些蓝甲人在遭受不公,而是那个活到头发已经发白了的蓝甲人能活到那么大岁数才被杀死,比起其他蓝甲人算是运气好了。
“只是这些吗?”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那个人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