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待了将近一个星期,华裕琳才拖着行李回到了自己开的小饭馆。歇业一个星期,也没有人打扫,桌子油汪汪的,落了一层灰尘,得花大力气才擦得干净。
埋头打扫了半晌,她坐下来,抽着烟,凄凉把她紧紧包围。她刚刚习惯了国内热闹的烟火气,一回来冷冷清清的,确实让她无所适从。
外面下起了雨,屋内亮着一盏灯。在孤独的时候,在温暖的屋里,听着哗啦的雨声,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华裕琳又享受起了这种孤独。
快十点了,谢冲来了。
他好像是刚参加完活动,穿得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
华裕琳正在入神地看着《百年孤独》。
她延续着少女时期的清纯和浪漫,以及浓浓的书卷气,不管过了多少年,这种气质对谢冲来说依然充满了吸引力。
华裕琳在看书,谢冲就看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你是来找吃的?”华裕琳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没有食材了,厨师也下班了。”
“不是,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那你是来讨伐我的?”
谢冲忍不住笑了:“姐,上次我说的话是重了一些,你不会还记恨着我吧?”
“记恨倒谈不上,只不过,如果你被人指责一通,你的心情会好吗?”
“不会好,今天我的心情就不好。”
华裕琳这才放下了书,她还是很关心谢冲的。
谢冲微微一笑,知道她上钩了,便缓缓说道:“我今天一封邮件回得急了,现在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了。领导虽然没有说难听的话,但我已经闯祸了,自责得不行。”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保密,你就不要跟我讲;不保密,那就跟我说。”
“没什么保密的,就是这里的一所大学要跟国内大学互派留学生,他们谈了一堆条件,要住什么样的宿舍、每个月要我们给多少补助,等等。我看着就来气,脑袋一发热,就跟他们说,你们这样讲条件的话,那就要重新考虑合作关系了。然后他们就告诉国内的高校,说我对合作持消极态度。”
华裕琳笑道:“我上次说你什么来着?你性子急,说话不过脑子,就算当了干部,这一点还是没变。简单地说,你就是沉不住气!你看看你身边那些领导,人家再怎么生气,面子上也是平和的。你自己修炼不够,那就只能你自己承担后果了。”
谢冲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浅浅地笑。
华裕琳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不反驳我?”
“前几天,我说了你;今天,换你来说我。你的气也出了,咱俩也扯平了。”
华裕琳这才回过神来,朝着谢冲便一阵乱打。二人在并不宽敞的餐馆里追逐打闹,好像小时候一样。
追累了,华裕琳气喘吁吁,指着谢冲说道:“你的鬼点子怎么那么多啊……”
谢冲突然毫无预兆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华裕琳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疯狂地砸着谢冲,谢冲不躲闪,只是傻笑。她知性又活泼,热情又孤独,她身上的气质如此迷人,哪怕只是痴痴地看着她,谢冲也很满足。
打累了,华裕琳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眼前的青年。他依然舒眉朗目,眉宇间有股桀骜与倔强的气质。他比少年时长高了很多,如今她只到他的肩膀。
华裕琳头脑一热,踮起脚尖,亲吻了谢冲的嘴唇。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窗外在下着雨,可是室内的气温却陡然升高,二人跌跌撞撞,仿佛要吻到天荒地老。可是,华裕琳突然一把把谢冲给推开了。
谢冲撞到了桌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华裕琳摸了摸嘴唇上的口水,冷冰冰地说道:“谢冲,我对你的纵容到此为止,你不要继续犯错误了。”
谢冲受挫,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刚才明明你也主动吻我了!”
“明明是你先吻的我!”
……
好吧,跟女孩子讲什么道理?尤其是跟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孩子讲什么道理?
华裕琳依旧冷冰冰地说道:“你快走吧,别留在这里继续犯错误了。”
“姐,咱俩都是单身,我喜欢你,这有什么错?更何况,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华裕琳把《百年孤独》扔向了谢冲,谢冲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他捡起书来,说道:“你拒绝我的理由,是怕我不懂这类书?”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