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跟坏人们见过面,但谢庆收已然感受到了他们的挑衅。他们像耗子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盯着夜间巡逻的谢庆收,发出阵阵耻笑声。谢庆收越想越气,可他就是碰不到坏人,这让他非常郁闷。
汪玉春走了,他没有跟谢宏轩道谢,反而一脸严肃地跟谢庆收说道:“你不是赫赫有名的谢家老二么?你不是让很多街坊邻居都怕你么?可你不能把劲儿使在自己人身上,光让我们害怕有什么用啊?你得去抓贼啊!你说对吧?”
……
谢庆收气得心口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恨不能冲着汪玉春的脸来一套组合拳。汪玉春渐渐走远,还是拖拉着一条腿,努力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来,看样子,他明天还要来。
谢庆收心烦意乱,飞起一脚,把门口的水盆踢出了很远。父亲稍微转了转头,他又默不作声地把水盆捡回来放好,他可不想听父亲再唠叨一顿,说他有“愤怒调解障碍”什么的。
谢靖放学归来,跟着养父一起去医院探望姐姐。姐姐比以前好多了,能扶着东西慢慢走了,她总想着要出院,在家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当然想跟家人在一起。而且在别人看来,几个堂叔过来保护她,总有点夸张的嫌疑。
“随他们怎么说去!”谢庆收满不在乎地安慰侄女:“只要一家人都平安,咱们一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对了,你那几个堂叔,没有玩忽职守吧?”
“没有,有时候奶奶让他们休息,他们也不肯。”谢颖笑道:“咱们老谢家的人,还是很靠谱的。”
“那你安心在这里康复,等医生让出院了,你再出院。”
为了照顾谢颖,冯玉珍几乎不眠不休。她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长时间休息不好,她的精神状态有点儿恍惚。王吉英一来,便让婆母回一趟家,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来。
冯玉珍确实该回家换衣服了。她叮嘱了一大堆,才踏上了回家的路。她不在家,谢家人每顿饭都是凑合;她回来一趟,家人总算能在自己家吃顿热乎饭菜了。冷清了好几天的院落,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谢靖以为全家可以搬回来住了,但是听大人们的意思,他们还要住在诊所里面。谢靖不禁有些烦躁:“反正来城就这么大,躲到哪里都一样,为什么还要住在诊所里面?”
谢庆收说道:“住在这里,歹徒们就在这里晃悠,汪玉春那样的人就总是埋怨我们。诊所那边晚上没什么人,就咱们一家子,对邻居的影响会小很多。”
谢靖闷闷不乐地说道:“你们老是想着别人,就像活菩萨一样,到头来把自己搞得很累。咱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们走?”
“为别人想,不见得是件坏事……”谢庆云惆怅地说道:“谢靖,人嘛,不一定要活在别人的评价里,但更多时候,我们是图自己心安。”
“就是……”冯玉珍说道:“也就几天功夫,咱们就不连累邻居了。”
谢靖依然觉得家人们死心眼,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书包,继续去诊所窝着。刚到诊所,忽然想起语文课本放在了院子里,忘了收拾。要是没有语文书,那可就惨了。
晚上八点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黑得让人心里发毛。谁愿意回去拿书呢?
家人们批评谢靖丢三落四,数落了几句,便让他上床睡觉,明天早上再拿书上学。谢靖不大乐意,因为还有课文没有背完。但是家人都不想回去,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谢庆收提上铁棍,准备出去巡逻。他琢磨着,去家里给谢靖拿书,也不算什么费劲的事。他骑着摩托,哼着小曲,像是散步一般闲适。但是,摩托车一驶入儒林街的南入口,谢庆收的精神便高度集中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身后有人在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