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那我等着(2 / 2)

但那人即便再忙,也没有一夜是不要的。

他好似总有用不完的精神,也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夜夜总叫她倒戈弃甲,一次次地告饶投降不可。

有时候会说几句闲话,他说,“今日见了母亲,她嫌深宫孤寂,问你什么时候和阿蘩一起进宫,多陪陪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修长的指节在她腹上摩挲,小七便知周王后定然又在操心子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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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苑的事那人也是知道不少的,有一回他还问,“听说有一个叫余歇的人,你待他十分不同,可有这样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青铜般的手拨弄着她的胸乳菽发,骇得她夹紧双腿,只能扯一句,“见他干活利索,公子又乱想什么。”

那人如今信她,并不再去计较,这才将将遮掩过去。

小七安心侍弄她的桑蚕,她想,待西林苑的蚕丝织出了第一匹布来,她要给公子做一件里袍,袍角绣上一只白鹤,抑或一朵绽开的木兰。

她还要酿上几罐桑葚酒,那人喝惯了玉露琼浆,从前是连桃花酒都不曾饮过的,自然也不会饮过桑葚酒了。

小七暗想,但若把这新里袍送给他,把这桑葚酒端给他,指不定他得多高兴呢!

她的桑田长得多好呀,你瞧,这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出自《诗经·魏风·十亩之间》),意为十亩桑园绿树间啊,采桑人儿多悠闲。说明春秋时期桑树已经成片栽植,且一块桑田已有十亩之大)

蛋和鱼已使她赚得盆满钵满,一个库房已盛不下满满当当的明刀了。她心里欢喜,又盘算着,若是再织成了布匹,还不知自己要富成什么样子呢!

她把借人借地的租金还了兰台的主人,依然还剩下千余,又用这千余明刀在京畿附近买下了地皮来。

那人道,“这本就是给你的封地,何必再来买?”

小七不肯,她连地契都没有,没有地契的地便不是自己的,她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因而得买,也必须得自己买。

那人只得应了,命郑寺人去寻了京畿的舆图和地契来供她挑选。

小七依旧不肯,她的每一笔钱都定要花在刀刃上不可,既然要买地,必得亲自去查看。

那人也依旧应了,闲时乘着王青盖车与她一同去京畿看地。这蓟城外头呀,小七已许久不曾出来,七月的京郊水草丰美,实在美丽。

买了地,也拿了地契,顺带就在河里捕了鱼虾。

小袍摆掖到腰间,挽起袍袖和裤腿儿,就地折了柳条编成浅口小箩筐,站在溪流里一捞就是一小筐小河虾,那人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就坐在树下阴凉里定定地望她。

还就地垒了简易的小灶台,叫那莽夫去捡柴火,那莽夫乐得忙活,屁颠屁颠地很快就抱了一大堆干柴来。

麻利地把虾子清洗干净,继而盛进瓦罐里。

起火,焖煮,等开锅的空当,她还把适才捡起来的松果串成一串,挂在颈间。

小七忙得热火朝天,那生来便被人侍奉惯了的公子却在一旁闲闲坐着。

他是一点儿忙都不会过来帮的,搭把手都不会肯的。

他心里大抵认定什么君子远庖厨,打心眼儿里不觉得自己该去搭把手。

单从这一点看,他是比谢玉差远了的。

小七才不与他计较,她也乐得用自己这双不算巧的手做出美味的食物,尤其在山野之间,她把举炊看作至美的享受。

但那人的双眼也并不闲着,他的双眼是始终黏在她身上的。

他看着热气腾腾的瓦罐咕嘟咕嘟冒出热气来,他品尝着这来自山野的煮河虾时,眼里是浓浓的赞许,他会问,“小七,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有呀,多着呢!

如果那人愿意夜里在山间留宿,她挖个陷阱就能逮上只肥兔子,烤了炖了煮了。

若是等到雨后,这山里可全都是野山菇呢,如果他愿意,他就能像她从前一样,成日的喝上菌子汤了。

小七得意洋洋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的本事可多着呢!”

她会的多着呢,可不要门缝儿里看人,把她姚小七看扁了。

可不像那人,目光短浅,平素除了公务便没有旁的事做,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盯着她的身子,能知道她有什么本事?

那人含笑望她,“生如芥子,心藏须弥,说的便是你了。”

他还说,“那我等着,一样一样地看。”

(佛经上说:“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巨大的须弥山含有许多微小的芥子,微小的芥子也能容纳巨大的须弥山。意为即便出身卑微,也不甘于眼前的苟且,心中充满对诗和远方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