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辰摇着杯子说道，“对啊，所有人都说这不是我的错，可这是真的吗？他们嘴巴上一套行为上却是另一套，我妈会拉着我同我哥比，什么成绩不如他让我一定要努力超过他的，什么说话要客气有礼貌，让别人不要以为是家教问题，什么我要讨爸的欢心不然什么都被他拿走了……。”

王慧安细细的声音响起来，“如果你实在是别扭，实在是难受，反正现在也这么大了，选择离开他们呗。”

顾楠辰转头去看她，小姑娘的脸上有点红晕，眼神认真，“你长大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可以离开的，现在也有了可以离开的勇气。”

“我曾经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送了我一本书，书里有一个片段，在一个森林里生活的当地土着，那里生活贫困、原始、恶劣，所以孩子的夭折率很高，他们为了提高这些孩子的存活率，寒冷的天气里只要孩子靠近取暖的火堆，就会把孩子赶走，让这些孩子在外面长冻疮、受伤。”

“也可能是因为那些体弱的孩子顺利成长的概率不大，所以提早就这样淘汰掉，节省资源的消耗，提高种群的繁衍的效率。”王慧安想起书上记在边上的小条子字迹，说着这样残酷的话语，但心里却因为想起那个人，唇角带了一丝笑意。

“可能你妈妈在那时候，就是很匮乏的，这个匮乏包括心理层面的，也包括物质层面的，所以为了提高她的生存率，提高你和她这个种群的生存率，所以使劲地把你赶出温暖的火堆，去锻炼她认为的需要的那些东西，她没有那个能力考虑那正不正确。”

“你那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顾楠辰忽然问道。

王慧安被打断了思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这很重要吗？不过她还是老实地答道，“女的。”

顾楠辰点头，手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继续。”

“继续什么？”王慧安看了他一眼。

“继续你刚刚的那些话呀。”

王慧安被打断了思路，忽然从那种共情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想到刚刚进门时想的那些东西，瞬间心里懊恼得很，“没了，就这些。”

“难道你不会觉得我不懂事？不会觉得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妈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还这不满那不满的？”顾楠辰盯着王慧安。

王慧安自觉说得太多也太深了，交浅言深，颇有些不自在，用手去摆弄前面的坚果，“不会啊，长大了嘛，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包括和父母之间也是这样的，只能同行一段，或者是同行但不同道。”

“你真的是没有上过大学？”顾楠辰每次和王慧安说话，都会觉得惊讶，她说的话，并不像是一个没读过大学的人。

换谁都喜欢听好话，王慧安也不例外，心里的不自在顿时一扫而空，变得有点小得意。

她控制不住唇角上扬，“我后来有自考专科文凭的，就是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告诉我的说文凭不等于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