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到以前, 江与眠压制裴溟不成问题,可现在裴溟修为比他还高,又受到火毒和煞气侵蚀心智。
只看着那双黑漆漆不似人类的眼睛, 江与眠顿时汗毛竖起,危机感让他想即刻逃离这里。
可那双眼睛盯着他,如同好不容易等到猎物的饿兽,一旦露怯就会立即扑上来,咬住他咽喉。
江与眠额角有冷汗冒出, 他神色紧张,想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鲜少陷入如此境地,一时竟没了主意, 不知是立刻离开还是就这样僵持下去。
停滞的大脑在裴溟手掌一动的瞬间就有了决断,逃!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从冰窟深处飞掠而出,白影在前,眨眼的功夫就快到外面摆放棺材的地方了。
而黑影却更快些, 一抹残影在裴溟身后消散,再看去他已经挡在了江与眠前面。
铮的一声,破昏剑飞入江与眠手里。
血色长剑凭空出现在裴溟手中, 两人当即大打出手。
冰窟里传来刀剑铿锵之声, 剑气划破冰柱冰墙, 寒冰如同石块一样滚落。
这动静连前院的裴洺都惊动了,朝后面飘来, 然而还不等他进去,冰窟石门轰一声合拢,止住了他的脚步,也挡住了江与眠的逃生之路。
而在冰窟深处,一道结界升起, 封住了里面所有声音。江与眠连深处都出不去,更何况是逃走,他被裴溟逐渐逼回了刚才的地方。
这里足够深,也足够隐蔽。
当破昏剑被裴溟抢走后,竟无法再召回。江与眠后知后觉自己对这个徒弟实在太过纵容,连本命剑都允许对方随意使用,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裴溟和破昏剑之间也有了联系,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来都没当做是什么大事,没想到酿下了今日的祸患。
破昏剑剑刃上有一抹血迹,正是裴溟的,他被江与眠伤了好几处。
他挥袖将两把长剑插进远处冰壁之中,看也不看就朝里面的江与眠逼近。
一退再退,进入到冰洞深处后,身后就是玄冰墙了。
所有挣扎都被武力镇压,甚至被锁住了灵力,随着法衣被撕扯开,江与眠脸色发白,他不愿面对如此不堪的一幕,选择闭上了眼睛。
而这幅神情落在裴溟眼中,却猛然激起怒火和欲ll念。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不情愿,对江与眠来说,和他交ll欢是世上最下等肮脏的事。
无欲无求的仙灵坠入凡尘,哪怕被脏污玷染,也不会多给仰慕者一个施舍的眼神,就算深陷泥沼,也能在脱困之后坦然面对所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无法在他眼中心中留下一丝涟漪。
裴溟近乎疯狂般下了狠手,不再留任何余地。
可江与眠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恐怕只会露出不解的目光。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能说话,在沉默的凶狠之中,伦理枷锁被打破,一切都变了意味。
*
缠在手腕脚腕的灵力锁逐渐消失,江与眠缓缓睁开眼,感受到体内灵气和功法重新运转,才慢慢恢复了气力。
他坐起来,依旧身处冰窟之中。
不远处有个开凿出来的冰池,里面热水还冒着白汽,他晕过去两三次,第一次醒来后就在热水中,被洗干净了。
可洗了跟没洗一样,过不了多久又……
身体的异样让他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大脑几乎无法运转。
不是没受过伤,可任何伤势都不如这种酸涨存在感强烈,他情愿身受重伤,也不愿面对如此尴尬之事。
而罪魁祸首不在这里,这让江与眠既庆幸又恼恨。
庆幸裴溟不在,就没人会看到这一幕,又恼恨对方的所作所为,让他陷入这般境地。
坐在原地歇了一会儿,江与眠从散落在一旁的乾坤袋中取了干净衣物穿好,起身看见地上铺的黑色衣裳,还沾着点点污迹。
他一下子黑了脸,羞恼不已,指尖窜出一点火苗,就将裴溟外衣烧了个干净。
两辈子哪里遭遇过这种事情,江与眠气上了头,恨不得好好教训一顿裴溟。
他憋了一肚子火气走出冰窟,往前院去找人,但裴溟却不在云遮峰。
见他忍着怒意从裴溟房里出来,裴洺怯生生从柱子后面探头,弱弱喊道:“师尊。”
江与眠抬眸朝那边看去,他冷冰冰的眼神让裴洺越发害怕。
一看是洺儿,江与眠暂时压下了火气,问道:“裴溟在哪里?”
他平时跟裴洺说话,提起裴溟都是哥哥,像这样连名带姓还是第一次。
裴洺声音小小的,说:“哥哥说他去追那个面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