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珍今年整三十,因为成亲早,再过两年都能做祖母的年纪了。
陈嬷嬷就更不必说,她一个四十岁的自梳嬷嬷,一辈子也不用接触这档子事儿。
姑侄俩万万想不到,还会听到有学房中术这一日。
她们不是不懂,只震撼于耿舒宁一个没成过亲的黄花大闺女,是怎么知道房中术的?
但姑侄俩对视了一眼,想起耿舒宁的敲打,谁都没敢问。
耿舒宁反倒笑着解释,“这也不是什么污糟东西,《礼记》都说饮食男女为大欲,原先我想着嫁个能掌控的夫家,免得走了我额娘的弯路,自然会多学些东西。”
陈珍心下微酸,男女那档子事儿,在学医后她比寻常女子其实懂得更多些。
只是她从来没生出过掌控心思,夫君待她也淡淡的,并未替她在家中张目过。
后来他离世突然,自己才会……
如果她有耿舒宁这份心气儿,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深吸口气,恭敬点头:“既是姑娘吩咐,奴婢定好好学。”
耿舒宁怕隔墙有耳,思忖片刻,“我先教陈嬷嬷,让陈嬷嬷选开阔的地儿,口述给你吧。”
姑侄俩都觉得应当,这种不好言说的事儿,本来就得谨慎。
其实耿舒宁上辈子属于躺着享受的那个,没太多实操经验,碍不住她看的‘电影’多,男朋友耍起花活儿来也给力。
从见面到勾引,从前戏到怎么尽快……咳咳,结束战斗,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应该算常识了。
但耿舒宁想叫陈珍学的所谓房中术,不只是敦伦。
最重要的是如何自然将那狗东西压倒,榨干他,提高怀孕机率,让宫里热闹起来。
勾人呢,氛围、情调和计算缺一不可。
怀孕的话,不只是计算排卵期,更需要从饮食,到敦伦结束后什么姿势,方方面面的讲究。
在如何睡自己想睡却清高的男人这方面,耿舒宁的经验不是来源于男朋友。
她接触过的那几个品牌公关的姐姐,还有她公司里几位市场部的女总,聊起来……尺度大到,耿舒宁觉得但凡不是个太监,都得被摁倒。
她很喜欢听,虽然原来用不着,可睡人这事儿,凭什么只能男人主动呢?
年后太后还没从畅春园回来,慈宁宫里耿舒宁说了算,倒是能有些清静时候。
她跟陈嬷嬷在开阔些的烤炉那边说起来,也有些害臊。
本来觉得没什么,上辈子她都能听得面不改色,可面对陈嬷嬷那张涨红得太厉害的脸,却莫名叫她恨不能抠别墅。
陈嬷嬷不由得感叹,“老奴现在心里格外踏实,姑娘有这样的手段,是个男人都得死在你床……咳咳,姑娘的念想定有成真的那天。”
耿舒宁:“……”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她压着臊一边说,一边把阴干的蜂窝煤上戳出更多孔来,不动声色放到火盆里燃上取暖。
*
初五迎过财神,耿舒宁带着慈宁宫上下的宫人,在宫门口迎回了太后。
虽说过年是喜庆日子,可太后一下凤辇,耿舒宁就从她脸上看到了深切的疲乏和不耐。
这才离宫没几日,太后眼角都有了细纹,连乌雅嬷嬷和周嬷嬷也都看着格外憔悴。
耿舒宁心里咋舌,看样子太上皇的那些妃嫔们,即便已经成了太妃,也都不消停啊。
比起当今,太上皇的妃嫔数量……啧啧,耿舒宁更坚定出宫的心思了。
就连大老婆都有这么多烦恼,皇后乌拉那拉氏到现在还在永寿宫里低调着隐忍呢,能选择的话,她才不愿意蹚这浑水。
心里腹诽着,耿舒宁亲自扶着太后回到寝殿,忙不迭叫人将养身子的汤水端上来。
她站到太后身后,替太后松筋骨。
*
乌雅氏在太皇太后跟前伺候了近十日,每日还要听着那些莺莺燕燕的酸话,小心应付着她们为了儿女、家族各自的算计,感觉这几日比几年都难熬。
过去做德妃时,勾心斗角也不用面对这些与前朝有关的事儿,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时不时关心下太上皇和儿女便是。
做了太后,在宫里连皇帝都要敬着她,也没那些子腻烦事儿凑到她跟前。
舒坦日子过久了,冷不丁一去畅春园,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耿舒宁温热的细白手指轻柔按压在她额头上,缓缓往脖颈上去,适中的力道叫乌雅氏慢慢放松下来。
再喝一口清甜微烫的醒神甜汤,乌雅氏轻轻舒了口气,对耿舒宁更加亲近。
“有什么事儿你就叫底下的宫人做,仔细养好身子,也好在本宫身边伺候。”
耿舒宁笑着应下,柔声调侃:“早知主子这样离不开我,爬我也该爬进畅春园里去,缠着您多赏我些好东西。”
乌雅氏被耿舒宁逗得发笑,放松下来后,突然吩咐——
“钮祜禄氏在畅春园动了胎气,这都六个月了,且得仔细着,周嬷嬷你去太医院走一趟,叫孙太医勤着些给她请平安脉。”
说罢,乌雅氏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宫里孩子还是少了些,满宫的女人眼珠子都在钮祜禄氏身上,活似兔子掉进了狼窝,估摸着是吓着了。”
不只是钮祜禄静怡,她也叫那些太妃们阴阳怪气气着了。
皇帝这子嗣稀少的事儿怎么都越不过去,宫里就一根独苗,偏叫乌雅氏无处反驳。
耿舒宁笑得更柔婉,替太后揉捏着肩膀,轻飘飘地安抚太后。
“新年新气象,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不用主子操心了呢。”
乌雅氏失笑,那她还不如做梦更快些。
她却是没想到,耿舒宁这话竟一语成谶。
*
初六胤禛在养心殿开了笔,不等第二日上朝,就令张廷玉拟了旨,下发礼部和户部,定下端和帝在龙抬头这日追封的章程。
至于立太子大典,则在弘皙为端和帝守孝二十七日后,在乾清宫举办。
而后太子入住挨着直亲王府的太子府,于文渊阁出阁讲学,正式入朝。
接连两道旨意,午时之前就下发到了六部,叫六部衙门瞬间沸腾起来。
两个大典隔的日子太短。
帝王治丧和立太子大典,可不只是礼部和户部的事儿。
从内务府到九门步军,再到造办处和六部,几乎是需要所有文武百官的配合。
偏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哪怕前头准备的差事已经办了不少,也叫人忙得不可开交,头昏脑胀。
胤禛要的就是他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