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瑾想了想道:“赵嫂子, 你陪我去一趟赵政委家,找范主任吧,我婆婆放心不下那俩丫头, 要不澄清那些谣言, 那俩丫头得逼死。”
“成,我跟你走一趟。”都是女人, 赵二凤深知名声对一个姑娘家有多重要。
许桃姐妹遇上那样的爹妈, 要没人给她们做主, 一直传那样的谣言,俩丫头说不定真会被逼死,她们这些邻居也不忍心看着两个好丫头就这么死了。
俩人结伴到赵政委家, 赵政委上班去了, 范琼慧在家伺弄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 听杨秋瑾说明来意, 她放下手中的浇水壶道:“你想怎么证明, 那俩丫头的清白呢?”
“我想请范主任召集家属区的军嫂,还有她们的孩子, 一起开个大会, 一是让范主任好好的训斥那帮传谣言的长舌妇一番, 让她们意识到传谣言有多么可恶,二是想请范主任带着她们和许桃姐妹去医院,给许桃姐妹做个检查, 让大家伙儿看看她们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杨秋瑾道。
范琼慧皱着眉头,“小杨,关于许桃姐妹的谣言, 我也有所耳闻,我也知道你是好意, 想帮她们,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们姐妹不愿意配合,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你这不是把她们俩逼上死路嘛。”
“那范主任,我们要是坐视不理,任由那些谣言满天飞,到时候传得整个家属院、整个部队、甚至整个小镇都知道,到时候那俩姑娘受不了,以死明志,你心里过得去吗?当众查清身体状况,是最好的辟谣方式。”杨秋瑾说。
有时候流言蜚语,就像一把利器,能杀人于无形,如若不及时解决谣言源头,两个无辜之人,兴许就会被谣言刀给杀了。
赵二凤附和:“是啊,范主任,正所谓谣言要人命,咱们乡下多少大小媳妇未婚姑娘,要被人传一些身子不干净的谣言,投河、上吊以死明志的事情没少见,我听杨大妹子说,镇上中学的学生都在传许桃姐妹的谣言,要不想被阻止,以讹传讹,那丫头受不住,说不定真会以死明志。那俩丫头已经够可怜了,咱们都算是看着那俩丫头长大的,能帮上忙的都帮上一帮。”
范琼被她俩说服,“行叭,不过你们俩要说服许桃姐妹去做检查,不然我召集起军嫂起来,也是白搭。”
“好,我这就去。”杨秋瑾说着,带着赵二凤急急忙忙往许家走。
到许家住得四合院里,许桃正跟她姐姐在院子水池旁,给她弟弟洗衣服呢。
看见杨秋瑾两人进来,许桃站起身喊:“杨姨,赵婶婶好,你们是来找我后妈的吗?”
“许桃,我是来找你的。”杨秋瑾走到她的身边,看同院子里有两个军嫂在向她们这边张望,倒没想着要避开她们谈话,直接了当道:“许桃,我知道你的同学在中学乱传你一些不实的谣言,咱们家属院也有不少长舌妇,在乱传你跟你姐姐的话,我听得十分气愤,我跟你陈叔叔,天佑都知道你们是清白的,奈何堵不住那些有心人的嘴。这段时间,你跟你姐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没地诉说,我是来帮你澄清谣言的,你们可愿意跟我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粉碎那些谣言?”
许桃先是一愣,随即眼眶红了起来,哭着说:“杨姨,检查有用吗?这段时间,我跟我姐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说我们姐妹被人睡过,已经不干净了,臭不要脸,不配活着。到了学校,那些女生还会看我们的肚子,说我们被睡了,肯定怀了野种,还说我都已经不是处了,还去勾搭陈天佑,是狐狸精......”
许桃越说越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身边,许霞也是哭得泣不成声。
本来经历被拐之事,许桃就被吓得不行,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揭竿而过,没想到谣言四起,家属院、学校,甚至是走在镇上的街道,人人都用一种怪异讥笑的眼神看着她们姐妹,好像她们姐妹是什么脏东西,不该活在这个世道。
之前她们姐妹俩还会据理力争,大声跟传谣言的那些人反驳吵架,后来越吵,别人越不信,谣言还越来越凶,家属院一些两三岁的小孩子,都当着她们姐妹的面儿,骂她们是骚狐狸精。
许桃正是青春期,心思敏感的时候,在经历一个多月的谣言四传的攻击之后,她特别的无助和难过。
她向她爸求助,请求她爸帮忙辟谣,她爸嫌丢脸,不愿意管,她的后妈更是各种讥讽她们不要脸。
她心灰意冷,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脑海里一直想着,要不,干脆死了算了,只要她死了,就能证明她和她姐姐的清白,到时候就没人再说她和姐姐的坏话,姐姐以后也能好好的活着。
这个时候杨秋瑾突然出现,说要带她去检查,给她粉碎谣言,她是半信半疑。
杨秋瑾看俩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安抚她们道:“别哭了,相信杨姨一回,杨姨不会害你们的,杨姨是来给你们撑腰的,走吧,姑娘们,为了你们自己的名誉,把胸膛挺起来,粉碎谣言!”
早上九点左右,家属院的妇女协会办公室里,聚集了几十个军嫂,一个个都带着孩子,或抱或背,各种姿势站在办公室里,斜拉拉的问:“范主任,你把我们军嫂都召集起来,还要求带着孩子一道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范琼慧坐在办公桌前,面色严肃道:“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一桩事,近期我们家属院频繁有人传谣言,说许连长的两个女儿被男人睡了,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在人家两个小姑娘背后各种传闲话,有些家属的孩子,还在学校乱传谣言,欺负许桃姐妹。俩姑娘被这些谣言逼得天天哭,怎么解释也没用。”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作为部队的妇女主任,我有责任过问此事,我已经查明事情经过,许桃姐妹的确是被镇上的小混混拐走卖去了山区,但她们并没有失去清白之身,因为当时陈副团长及许连长联合公安救援及时,她们除了勇于反抗,被那些牧民暴打的皮外伤之外,没有任何男女之事。”
她话刚说完,一个军嫂撇着嘴说:“范主任,你骗谁呢,两个黄花大闺女被那些蛮胡子一样的游牧民族买去山区,怎么可能只打她们,不碰她们?”
“对啊,那俩丫头一直都不安分,大的过年前天天去镇上,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混,小的以前经常往人家陈副团长家里凑,去勾搭陈家的小伙儿,我看那些不是谣言,就是事实。”
杨秋瑾站在范琼慧的身后,原本不打算在这当头开腔,抢范琼慧的职责和风头,但是听到这些话,忍不住道:“说得好像你们亲眼看见过一样,来,金小花,你说说,你看见许霞跟哪个混混在一起混了?史代桂,人家许桃明明是为了报恩,上我家帮我跟我婆婆干家务活,干了一段时间避嫌就没再来过,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得这么龌龊?”
名叫金小花的瘦小妇女,长相有些粗鄙,偏男相的史代桂,两人同时一噎,说不出话来。
杨秋瑾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为什么要传人家的谣言,难不成你们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又或者羡慕嫉妒?”
脾气有些火爆的金小花不乐意了,“谁吃饱了没事做,谁嫉妒了,杨秋瑾,你别以为你是陈副团长的老婆,就能这么指摘我们,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不着!”
“行啊,那打从今天开始,我就到处跟人说,你跟别的男人有一腿,给你家男人戴绿帽子,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杨秋瑾嗤笑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金小花气得脸都红了。
她本来就是身子不清白嫁给自家男人的,她男人之前的老婆金大花是她亲姐姐,因为犯了通苏间谍罪吃了枪子,家里一堆孩子没人照顾,要娶一个婆娘当填房,她老娘听见以后,就写信给她男人,说让她这个小姨子嫁过去,亲上加亲,不会虐待孩子,她男人就同意了。
那个时候她正跟一个男青年处对象,被她老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作得分手,嫁给了现在的男人。
新婚之夜不见红,她谎称是小时候跑得太快,撞到一根树杈子上面,戳破了那层膜,男人半信半疑。
要是杨秋瑾真乱传谣言,她就算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杨秋瑾看她又气又急的样子,漂亮的脸上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金小花,这下你知道被人冤枉,被人乱传谣言是什么滋味了吧,我就问你,到底是谁跟你乱传许桃姐妹话的?!”
金小花憋一口气说:“是史代桂给我说的。”
史代桂是知道杨秋瑾有多泼辣,有多厉害的人,生怕她针对自己,连忙撇清说:“什么时候是我说的,明明是你给我说得好不好。”
金小花这才想起什么说:“哦,我记错了,是樊银柳跟我说的,她说她两个继女上个月回家,浑身青青紫紫的,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糟蹋了.....”
许桃姐妹、杨秋瑾、赵二凤,包括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缩在人群中,抱着她宝贝大胖小子的樊银柳,没想到这些谣言竟然是从她的嘴里传出来的。
杨秋瑾眼神狠厉道:“咱们做军嫂的,哪怕没什么文化,哪怕给人做后妈,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樊银柳你倒好,平时苛待两个继女也就算了,继女遇上事儿,你不关心,不心疼,不帮忙,还到处乱传谣言,你这是想逼死你两个继女,好让你儿子一个人继承许连长的家产是不是?有你这样的军嫂,真是我们部队之耻,我要是许连长,就跟你离婚,免得你影响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