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爬上背部,晏思雁对上室友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心尖都在发颤,她定了定神:“床底下有老鼠在叫,我喊了同事过来帮忙抓老鼠。你,你继续睡吧。你,过两天不是有大提琴课吗,可得休息好,休息不好身体反应速度下降,到时候影响你拉琴。”这话说完,晏思雁有些懊悔,自己这番话说得真没水准!
不过这番没水准的话意外地说服了室友,室友点头:“你说得对。”说完闭上眼睛。
晏思雁额角冒出冷汗。
床被掀开,床底的地板什么都没有,但床底板却嵌有半边肩膀和半截大腿,其余部分已经被床板吞没。看见这一幕晏思雁眼前一黑!
脑中某个屏障在看见这一幕时终于被打碎,她感觉到了迟来的疼痛,闷哼一声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白姜见到这一幕也颇觉棘手。
她其实也还没想过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只知道得先将床底下的“晏思雁”给救出来。既然是同一个人,那就都是晏思雁,怎么能让她白白被床板吞吃干净?
见晏思雁蹲在地上满脸痛苦,白姜招呼葛秋玲帮忙,两人分别拽肩膀和大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办法将人拉出来,躯体像是完全跟床底板长到了一块,融为一体。
“怎么办!拉不开!”葛秋玲额头全是汗水。
白姜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副画面,那是在浴室中,悬挂在她面前与背后的一扇背部,以及一根大腿。
当时她以为那是某个想要给她传递信息的鬼,那鬼大概率是被分尸投进水域之中,所以两次在浴室中与她“见面”。
可看着面前掀翻开的铁艺床,看着那床底板一寸一寸地将“晏思雁”吞吃进去,她脑中如有白光闪过。
她明白了!浴室中的鬼并不是被分尸的,她/他是被“吃掉”了!只剩下一扇薄薄的背和一只大腿!
“拿刀,把还没被迟掉的部分切下来!”白姜咬牙,从超市里拿出刀具。
葛秋玲以为自己在做梦。
“对,切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白姜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既然被吞吃的也是晏思雁,那就不能坐视她被吃掉。不管谁是本体谁是分身,能抢多少是多少!只看能两次到浴室里寻找自己的残肢就知道,切割是有用的,保存下来的部分是有价值的。
葛秋玲眼神坚定:“好,我们一起切!”不过是切队友的身体而已,她连自己的身体都切过,怕什么!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背上杀死玩家的罪名,那是会遭受反噬的,但……她看向旁边的晏思雁,只要这个晏思雁活着,“晏思雁”这个人应该就死不了吧?
算了别想了,快干,不然的话要被吞干净了!
血肉模糊,鲜血飞溅,床底板被喷得到处都是些,地上更是连干净能站的地方都没有,好好的一个房间变成血腥屠戮现场,换一个不知情的人推门进来看见一定要尖叫逃跑打110报警电话。
不过可惜了,这里是副本呢,哈哈!葛秋玲苦中作乐。
她与白姜合作,最后只抢下来三分之一的躯体。这块躯体由半扇肩膀往下连着一点侧腹,再加一条完整的大腿组成——大腿之所以能完整带下来,是晏思雁忍着疼痛颤抖着跪在床板上,抓住大腿卡在自己肩膀上——三个人全都血淋淋的,脸上全是斑驳血迹,看着十分骇人。
白姜将刀丢开,染血破口的剁骨刀落在地上,她看着床板上的乱七八糟的切口,那大片口子像蠕动的嘴巴,将那些碎肉与残血都咽进去,甚至还反刍般吐出来嚼烂的肉糜。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十来秒,反刍结束,只剩下一些肉泥覆在表面。
这让白姜想起了钟敬炀房间床底板下腐烂的肉,仔细回想,当时那块床底板似乎也有一些划痕。
“接下来怎么办?晏思雁都疼晕过去了!”葛秋玲着急。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感觉自己的睫毛都浸泡在了血里,那血是温热的,可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颤抖。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屠宰者,可她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拯救者!只是看着第二个晏思雁的残肢,她无法不去怀疑自己行为的正确性,都切成这样了,还能成吗?
“你看顾着思雁,我将这东西送回那个房间里去。”白姜蹲下来将残肢抱起来扛在肩膀上。
葛秋玲无法理解:“送、送回去?”
这还能送回去?这不是晏思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