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姜并不知道叔祖夫妻俩的对话,她着急忙慌地回家,连娘家都没入。
符纸烧成灰给儿子喝下,儿子的情况却没有好转。
“妈,我难受。”儿子抱着玩具怏怏的,白姜很是心疼。
忽然她的眼神凝在儿子怀里的玩具上:“这个玩具车怎么跟你之前那个不太一样?”
“我的那个被大鹏弄坏了,他赔我的。”儿子露出苍白的笑容,“这是他干弟弟从城里带来送给他的,他赔给我了。”
“给妈妈看看!”
白姜将玩具车拿起来看。
其实颜色跟她之前给儿子买的一样,都是黑红配色,儿子不舒服在房间里躺着,她怕影响孩子休息也只是开了床头的小灯,灯光昏暗之下她直到今天才注意到玩具车有些不对。
这车看着就高档,跟她花了二十多块钱在集市上买的完全不一样,一看就特别贵。
车子没有什么问题,白姜又将玩具车还给儿子。
刘聪迫不及待抱住它,有些期待地问:“妈妈,我可以出去玩了吗?”他有这么一个厉害的玩具,早就迫不及待想出去跟小伙伴们炫耀了,可惜刚拿到手他就生病了。
“等你好了再去,你现在有力气下床吗?”白姜抚摸他汗湿的额头,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儿子从小到大的样子,她将他从那么一丁点带到这么大,本来是小牛犊一样的体格,现在这么虚弱躺在床上,让她这个当妈的心酸疼惜不已。
照顾孩子睡着后,白姜疲惫地躺在孩子旁边。
她还是睡不着觉,这几天总觉得整个人焦躁得很,像有一蓬野火在心底燃烧着。
是在操心债务吗?是在忧心儿子的身体吗?还是仍对妹妹的奇遇耿耿于怀?难不成是在思念自己死去的丈夫?
好像是,又好像不全是。
不知道为什么,白姜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白姜烦躁得身上冒汗,黏糊糊的不舒服更加睡不着了。她爬起来,先摸一下小孩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松一口气。
玩具车挨着儿子,她的目光落在上面无法移开,心脏怦怦跳。
在床头等下,玩具车的漆面微微反光。她伸出手将玩具车抓起来,弯腰将其塞进床底下,下一秒她回过神来,对自己的举动又疑惑又茫然。
自己大半夜不睡觉,为什么要将儿子喜爱的玩具车丢出去?
这几天自己的确很奇怪。白姜又烦躁起来了,身上又开始冒汗。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她拿了一身衣服到卫生间擦洗,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拿衣服的手先是顿住,随后穿衣服的动作加快。
她的心跳得砰砰响,隐约有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刚从卫生间出来走到窗边,就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
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丈夫才死了三个多月,村里就有人敢半夜来爬她家的院墙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她得躲起来啊!谁知道来的是村里哪个,要是被发现的话她一个女人肯定打不过一个大男人,要是、要是真的……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她也不能喊,不然的话村里人赶过来时,偷摸进来的人反咬一口说是她邀请他进屋约会的,那自己就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不是她想太多,而是她娘家村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后来那个寡妇跳井了,从小她奶奶就教导她和妹妹要自爱,要守规矩!
白姜恐惧至极,只觉得头顶压下来一团厚厚的黑云,将她的未来压得黯淡无光。
匆忙往后院的菜地躲去,蹲在丝瓜架子后面时,她心底忽而涌起愤怒来。
为什么自己要跟做贼一样躲在这里?做坏事的又不是她,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她不应该可怜兮兮地蹲在这里,她应该、她应该——
“妈妈!妈妈!”
儿子大哭,听见哭声她忙站起来。自从丈夫死后,儿子患上了夜惊的毛病,要是半夜醒来没看见她睡在旁边就会吓得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