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已经被送回来,憔悴虚弱极了。白姜很用心照顾她,老太太需要禁食,这省了她不少功夫。
老太太本来就是来复查肠道息肉的,没想到安排好的肠胃镜还没来得及做,她就先后因为高血压和急性肠梗阻被急救,白姜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只好厚着脸皮多问护士。护士非常忙,来去如风,白姜费心请教,总算问到了几句护理的注意事项。
第三天白天,白姜难得度过了一段稳定平静的日子,她找机会眯了几次,好歹补足精神。
夜晚再次逼近,白姜跟昨晚一样守着老太太,好奇今晚会是怎么样的挑战。
第一晚和第二晚变故发生的时间并没有规律,但时间都偏向半夜时分。
但今晚显然不同,才晚上八点多,白姜就发现手机又没有信号了。她放下手机端坐着,耳听八方。
几分钟后,白姜亲眼看见病房发生变化。
如同特效一般,本就半旧不新的病房在几秒钟变成彻底荒废的模样,爬藤与青苔铺满墙壁和天花板,地板上也长满了苔藓,身下的椅子腐朽塌陷,白姜站起来。
病床上的老太太和隔壁20床的病人都不见了,空荡荡的老旧病床锈迹斑斑,上面随意堆叠的被子已经发霉,一只老鼠从里面钻出来,又蹿到了阳台。
她看向阳台的方向,外面是一弯红色的月亮。
无法形容的惊惧感从灵魂深处蔓延上来,空气中充满危险的气息,白姜从未觉得这么恐惧过!
这种恐惧无法用理智来控制,她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用力紧握双手,白姜站在原地片刻,缓慢走向阳台。
她得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血月之下,一切都蒙着一层红色的阴影。
没有灯光,在红色的月光下,白姜隔着破损的阳台围栏看见了外面的景象。
跟病房内一样,外面同样破败,月光找不到的阴影之处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危险,只看一眼白姜就心神颤栗,不禁移开视线。
下一秒,阴影动了一下,一个大肚子的影子走出来,她一手拖抱着大肚子,一手抓着身侧的绳子。等她往外多走几步之后,白姜才看清楚她的模样,对方半边头骨塌陷,身上穿着的宽大病号服上浸满了血,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裙子上的血滴答滴答往下流。
白姜瞳孔微缩,看清楚那人手里拽着的是什么。
那不是绳子,而是一根……脐带?
脐带从她身下掉下来,她握着脐带一卡一顿地走着,而脐带的另一头则是一个小影子。
小影子模糊不清,手脚并爬地跟在女人身后,乍一看像是一个遛狗的女人,但白姜明白那不是狗!
画面太过于冲击,寒气爬上脊椎,白姜浑身发凉,呼吸都乱了。
也就是这一刻,女人忽然抬头朝她看过来。
危机之中锻炼出来的本能让白姜在女人抬头的瞬间立刻蹲下,女人的眼神冷刃一般从她头顶刺过,隔着这段距离,白姜似乎仍能感觉到那股视线的威慑力。
好险!
应该没有被看见吧?
白姜蹲了一会儿才缓慢、轻轻地抬脚,打算蹲伏着返回病房。
外墙却传来窸窣声,由下往上动作非常快。心头一紧,白姜加快速度手脚并爬回到病房里。病房里毫无遮掩的地方,她又不敢贸然打开病房门——谁知道走廊上会有什么东西!
三秒后,窸窣声来到阳台。
哒哒,哒哒。
轻巧的爬行声响起,让白姜想起了猫儿灵巧走动的画面。可她明白那不是猫!
肚脐眼连着脐带的小团阴影爬上二楼阳台,在长满杂草青苔的地面上爬行。它跟猫儿一样探脑袋,先爬几步到阳台上的厕所里看了一眼,然后调转方向爬向病房。
哒哒,哒哒,它所行过之处都会留下湿润的水印,发出来的动静能够让人很清楚地判断出它的行动路线。
白姜听到它进来后先绕了一圈,然后抓挠病房内的衣柜门。残破的衣柜门很轻易就掉下来,在寂静中发出彭一声响。
然后,它往病床来了。
听见身下床底的动静,白姜将呼吸放到最缓,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呼吸!
她躲在病床上,用这张腐朽发臭的被子盖住自己,一动不敢动。她不知道进来的是大肚子的女鬼,还是地上的……婴鬼?不管是哪个,她都觉得危险至极,绝对不是自己的小刀道具能够对抗的!
床底被爬了个遍,动静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