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屋里烧着地龙,沈棠宁怕热,在闺房里便随意了些,着一件葱白色的挑线金丝纱衫,衫子轻薄,遮不住一身白馥馥的香肌雪肤,就连内里水红色的缠花抹胸小衣都若隐若现。

月份大了之后,她的胸口飞涨,从前的小衣有些紧了,小腹隆起,腰肢却依旧纤细,衬得胸前一抹高耸的雪腻峰峦,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颤颤巍巍,十分可观。

沈棠宁看到谢瞻的目光直勾勾地就落在了她的胸前,惊呼一声捂住了胸口,慌忙转过身去。

“世子你……你怎么又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了!”

韶音小声埋怨,一面和锦书两个胡乱给沈棠宁披上衣服。

穿好外衫,沈棠宁小心扭头去看,谢瞻在背对着她喝茶。

她咬唇,心生畏惧和抵触。

那日在郑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谢瞻怒发冲冠的模样,至今回想起来她仍心有余悸。

她讨厌谢瞻,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不是你不舒服,让丫鬟去找的我吗?”谢瞻不悦。

沈棠宁吃惊,她何时让人去找他了,是疯了不成?

一抬头,揽月正冲她挤眉弄眼。

沈棠宁明白了。这个丫头居然还不死心……

沈棠宁的沉默不语在谢瞻看来就是默认。

既然打定主意故意装病骗他过来,至少应该收敛一些,哪里有病人像她这样病中面色红润娇艳?

上个男人为了她要死要活,转眼她就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装扮得漂漂亮亮来勾引他,这样薄情寡义的女人他就不应该来理会她的死活。

谢瞻心里也不知还是生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烦躁地呵斥她,“你穿好衣服没有,你准备就这样和我说话?”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差劲,像是故意来找茬似的。

沈棠宁看着他写满不耐的后背,眼眶禁不住泛上一层难堪的湿意。

他既然讨厌他,就算她是病得要死了,还来找她做什么!

但她竭力忍下去,坐到谢瞻的对侧。

“我现在好多了,世子若是有事,我便不耽误你了。”她抿了抿唇,说道。

谢瞻闻言便朝沈棠宁的腹看去,沈棠宁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一下衣襟,垂下脸儿。

幽幽烛光下,她乌发如云,肌肤如玉,一缕散发懒懒地绾在玉白小巧的耳上,耳垂上的珍珠耳铛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地荡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响。

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有股难言的妩媚风情。

谢瞻晃了一下眼,旋即便迅速扭过头。

半响后说道:“你身上也没什么可看的,”顿了顿,冷冷哼一声道:“又不是没看过。”

男欢女爱,人之伦也。

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世人多谓人间至乐,推崇情之所至,顺其自然。在小皇孙的寿宴之前,沈棠宁和谢瞻完全是一对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生了肌肤之亲,还开了花、结了果。

在遇到谢瞻之前,沈棠宁从未体味过这种滋味,她与萧砚虽是恋人,萧砚尊重她,两人便始终恪守本分,从未生过逾矩之举。

那一日午后两人都饮醉酒,她意识不清,只记得朦朦胧胧中男人摁着她的身子,把她弄得又疼又羞,他也不曾怜惜半分,只顾自己享乐。

事后她身上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在床上躺了四五日,到第三日下床,腰肢和大腿内侧仍旧酸疼红肿,那一处更是撕裂般的疼,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也不敢去请大夫来看。

她刻意遗忘,想要将这段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今夜他却猝不及防且毫不掩饰地提起来,他不仅从里到外看过她的身子,还十分轻蔑地贬斥她的身子无甚可看……

沈棠宁紧紧地抓着裙摆,指尖陷进掌心的肉里,一股羞愤之意油然而生。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在床上也没有多厉害,压根就没话本子写的那样叫人舒坦!

大家闺秀的矜持叫她到底忍了下来。

她偏过头,不想理会他。

把他请过来了还像个哑巴似的不说话,难道还要让他给她道歉不成?

两人无语地对坐了良久,谢瞻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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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万家灯火照亮京都城的夜空。

谢家六房,除了外放的五房一家,全家人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了一处,加上能跑会跳的小辈,一房至少来了七八个人。

添上从外地赶回来的,一大家子济济一堂,比沈棠宁新婚那日见过的亲戚还要多。

谢家的规矩,除夕夜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守岁则是各家回各房守岁。

年夜饭孩子多,场面混乱吵闹,女眷们打叶子牌,没空管束自家孩子,王氏体贴,便推说她月份大了身子不适,没有叫上沈棠宁与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到了约莫二更时分,众人才纷纷玩散了。

上房中,王氏早命人摆上点心瓜果茶水,长房一家人吃团圆饭。

谢璁并不痴迷女色,房里三个姨娘,膝下三儿一女。

谢嘉妤叽叽喳喳地与爹娘说着话,一边给父亲倒茶,一边给王氏捏肩,一边又去逗弄玉团子似的弟弟十二郎,像只欢快的小麻雀东张西望跑来跳去。

谢璁是严父,沈棠宁还从未见这位公爹对旁人露出过一个笑脸。

除了谢嘉妤。

他脸上露出一种慈爱的表情,是那种有些无奈,又似乎宠溺。这种神态沈棠宁年幼时只在父亲和叔父的脸上见过。

她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前的甜果子。

谢瞻坐在窗下吃酒,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沈棠宁渐渐酡红的脸颊。

那甜果子中有酒,她还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一直吃。

谢瞻皱了眉。

终于,“啪嗒”一声,沈棠宁垂下长长的睫毛,手中的茶盏掉了下去。

接着,她头枕着胳膊,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