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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亚的用词其实很委婉,所谓绕开,其实直白点说,就是当个逃兵。我们没办法解决你,那就只能放任你,然后避开你。
歌森镜域的做法,便是如此。
解决不了,那就征服其他镜域,移民到其他地方;至于厄难木偶所造成灾厄,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那就当不存在。
“所以,我们面临厄难木偶,只能绕道吗?”约塔表情有些难看。
绕道,说着好听,其实做起来很难。
水晶王国所在的镜面空间,并不是皮鲁修的那种镜面空间,能够长出手脚在不灭镜海上自由移动;也不是万游森林号,能在镜域虚空巡弋。
他们生存的这个镜面空间,就是固定一处,就算能够游移,也只是小范围的挪移,根本没办法做到“拖家带口”的带着镜面空间跑路。
这也意味着,如果厄难木偶出现,晶目族选择逃跑,那就必须让亿万晶目族子民,放弃赖以生存的水晶城,离开水晶王国,如蝗虫飞起进入虚空,四散而逃。
可……晶目族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横渡虚空的能力。
甚至于说,99.9%的晶目族,连脚下的水晶城都没离开过,也没去看过外面的冰原,怎么可能在无尽的虚空中生存?更别说大部队一起逃离。
真走到这一步,基本就是放弃了九成的晶目族。
这让约塔怎么可能好受?
晶目族好不容易延绵到这一代,认定开始兴旺,在白日镜域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声量,结果一夕之间就要打回原始人状态,约塔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仅仅是约塔,他身后的两位长老也是脸色阴沉到几乎要滴出墨汁的地步。
大家一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哪怕是最底层最平凡的晶目族,往上去寻溯,都有可能与自身攀点关系,说是远房亲戚都不为过。
可现在,这些晶目族人要面临十不存一的局面,谁能接受?谁能……或者说,谁敢做出这种“逃跑”的决定?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约塔抬起头看向埃亚,目光里带着期望与……哀求:“埃亚阁下不是说,厄难木偶现在并没有来到白日镜域,那我们为何不派人进入鬼蜮,把他引开呢?引到其他界域去,这样白日镜域不就不用受损了吗?”
约塔的提议,让身后两位晶目族长老的眼神一亮:如果真能引开,或许能行?
但埃亚却是摇摇头:“根据格莱普尼尔提供的情报,厄难木偶已经在鬼蜮之中进行了几次‘随机’移动,意味着,已经有生灵触发了‘禁闭空间’的惩罚。”
“而‘禁闭空间’这个惩罚,是可以扩散的,并且这种扩散是无限制的。”
“最终,禁闭空间一定会蔓延到白日镜域,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换言之,就算现在将祸水东引,让厄难木偶去往其他界域。但她也已经留下了“禁闭空间”的灾厄种子,种子已经发芽开花,白日镜域早晚会被侵蚀。
所以,选择这条路,其实也就等于选择了“逃跑”,早跑晚跑总归要跑。
约塔:“可这样的话,起码能拖一段时间,给各族一个缓和的空间。就算最终还是要逃跑,至少也能做更多的准备。”
埃亚:“厄难木偶如果晚点来,的确对白日镜域各族会更有利;但你有想过吗,谁能引开厄难木偶?你又如何知道厄难木偶在什么地方?”
厄难木偶根本没有既定的移动轨迹,她就是随机的跃迁,出现在最近的生命面前。你连她在哪里都没法确定,如何去引开?
而且,你被她发现后,必然会接受挑战,堕入禁闭空间,又何谈引开一说?
在退一万步,就算有办法发现厄难木偶,可以确定她的位置,可谁报名去鬼蜮呢?
普通人吗?
要知道,鬼蜮里面的诡异非常多,纵然是顶尖的强者进入,都有可能被坑入死境,更何况普通人。
普通人进去,估计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变成渣滓。
就算换成约塔进去,运气稍微不好,同样会在短时间内消失殆荆
鬼蜮本身就很可怕,谁敢报名?报了名以后,谁又能打包票不会遇到鬼蜮里的诡异,不会舛误损命?
等于说,想要完成约塔提出的建议,必须在一条拥有无数岔道的小径上,一错都不能错,走到终点。
这概率太低了。
就算成功了,最后的结果,也不容乐观。
至少在埃亚看来,这个选择是没有必要的。
约塔听完埃亚的话,靠在晶壳沙发上,一脸的失神:如果这样不行,那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变得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响,打破了寂静的氛围。而这声响,却是来自茉莉安放下手中茶杯。
控制茶杯触碰桌面时产生的声音,对茉莉安而言很简单,但她没有控制,显然是故意打破沉默,有自己的想法要说。
只是在说之前,她也不忘先怼一下埃亚:“逃跑就逃跑,说什么绕路。”
冷讽一声后,茉莉安这才缓缓开口:“逃跑的问题,其实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真走到这一步,那就大家各显神通,自己想办法逃离。”
歌森镜域是歌者与羽森两族独大,他们过去主宰了其他族群的绝大多数事宜,如果他们要“移民”,起码要负责其他族群的安危。就算不是全负责,至少要负责一小半。
而白日镜域并非如此,白日镜域最强族群基本就是百龙神国了,但镜龙是非常排外且独立的,根本不去管其他族群的事。
大概态度就是:我不管你,你也别来蹭我。
也因此,就算到了最终末日,镜龙并不需要像歌森两族那般,负责其他族群的生死。
大难临头,各显神通即可。
所以,在茉莉安看来,“逃跑”这个选项,根本没必要单独拎出来探讨。
“真正需要讨论、也是最值得讨论的是另一条路:如何迎难而上,如何在世界岌岌可危的时候,进行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