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惜墨跟战友去了一趟武装部回来,刚巧与韩棣行的车子擦车而过。
远远的就看到小家伙手里挥舞着花花绿绿的钱票,他大步走过来,眼神一怔,“这是哪儿来的?”
“哎呀,还不是韩家老三嘛,非说我们去了部队安家需要钱,啧,给了50块钱呢,还有几张通用票。”王紫如感到脸颊火辣辣的,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被丈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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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们手头的确很紧,王紫如也晓得韩家的家底丰厚,可一次又一次这样给他们赠送钱财,怎叫男人心里不生疑?
翟青松走过来,问道“刚才那个同志是弟妹认识的亲戚?”
“…是她以前退婚的那家小叔子。”翟惜墨面无表情的回道。
王紫如微微低垂着眼睫,这事还让大伯子撞见,真是过意不去。
恰好这个时候,朱艳与张康也进城来到了车站集合点。
大老远的,张康那张胖脸便从车窗探出来,挥手道:“老翟。”
王紫如趁机把小家伙手里的钱和票一把揣进衣服兜,被张康两口子看到有人给我们送钱,还得再解释一遍。
前一天才新婚的两口子,毕竟还没圆房,俩人从车里出来还有些不自在,拿行李走过来的时候,朱艳脸上净是害羞。
“张康,你过来。”翟惜墨把张康叫去了候车室安静的角落说话。
告诉张康,“昨晚后半夜,临边部队的炮火相继打进了白山与河朔四镇,但是我们雄区大量的战士都回乡了…”
“糟了!这次咱们那位顶头上司肯定要被通报批评。”张康毕竟也是个副营,瞬间明白了此事关系重大。
这次冲突之地的驻守职责本就是划给距离最近的雄区。
日常防守是雄区下边的所有部队轮流派兵驻守。
朱艳把肩上挎着的布包摘下来,放在装着新被褥的麻袋上面,才笑道:“紫如姐你们昨晚是不是也没睡就起来准备?”
“是啊,唐队到我们家通知翟惜墨,他跟着唐队出来,我们也在家赶紧开始做干粮。”
“你都做了些什么干粮?”
朱艳面露惊异,她没做什么干粮,也就收拾了一大包喜糖。
再说,张康也没告诉她,需要准备些什么样的干粮路上吃。
“咱们今晚可能就要上火车,火车上只能吃干粮,我猜到你肯定会带喜糖,总是吃你带的那些喜糖也不行,所以我和大哥连夜做了烙饼子,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做了一大盆,够咱们这几个人吃。”
“对不起啊,紫如姐,我也不晓得坐火车还得烙饼子…”朱艳一脸沮丧,没想到头回跟着丈夫一起出远门,竟然这般尴尬,还得吃别人带的干粮。
“不打紧,对了,我家里还剩几个土豆,早上我全部放在灶膛里面烤成了烧土豆,这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咱们凑合吃两个烧土豆吧。”王紫如回头,让大伯子把烧土豆拿出来,就着水壶里面的热水,就当是午饭了。
翟青松从布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烧土豆,打开外面包着的一层厚衣服,这样捂了半天还有点温热。
两个女人坐着折叠小马扎,旁若无人的吃起了午饭。
旁边一些战士见状,也感觉有些饥饿,大伙纷纷掏出自己带的为数不多的干粮。
刚吃过午饭,一辆极其拉风的军绿色大东风徐徐开进了车站。
“虽说咱们这次回部队比较急,但是也有好处,全城都是部队给我们安排车,省去了咱们去坐车的拥挤等候。”
上车时,大伙像一条流水线,朝车厢里面传递行李包裹。
翟青松手上的左臂经过一个多月休养,伤口早已长拢,只是还是不能使重力,便在旁边帮忙拿点比较轻的行李。
加上这趟只有两个军嫂和一个小孩,大伙便是轮流照看弱小。
“我们有小马扎,就坐在车厢里面。”王紫如推辞了去前边坐驾驶室的优待,先把孩子递给车厢里面的战士,让男人抱着爬到了车厢里面。
这些战友,有一半都是昨天去张康家里吃过酒席,也认得新娘子朱艳。
见朱艳有些害羞,大伙便是开玩笑说道:“新娘子别不好意思,跟咱们坐一个车,绝对保你们平安无事。”
朱艳笑着点点头,这些战士也怪可爱。
她完全没想过路上捎一个小马扎,昨天她从娘家陪嫁了八台新家具,其中就有两个马扎。
好在翟青松从家里拿了两个折叠小马扎。
张康与翟惜墨坐在前边的司机台,从司机台的玻璃窗可以看得见后面车厢。
东风车出发了。
那个年代的泥巴路颠簸不堪,摇摇晃晃的就把孩子摇的昏昏欲睡,最后小家伙直接倒在妈妈怀里糊糊大睡。
等到他再睁开小眼睛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挂在头上的亮堂堂的白炽灯,挺刺眼,周遭一片陌生,到处熙熙攘攘,喧哗声充斥着耳朵。
“妈妈,我们这是在哪里?好像外面很多人呢。”
王紫如抱着孩子,还给孩子披上了一件大人的厚衣服,见孩子醒了,“你都睡了一路,咱们已经到火车站啦,马上就上火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