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好黑。
我在哪儿?我是谁?等等……我、我的名字是……
她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恍惚间,感到了头顶温柔的触碰。
似乎有人在抚摸她的头发——带着眷恋、不舍、决绝等一系列太复杂的情绪。
【……你是谁?】
【我是你的神明。】
【神明?】
【嗯,可以许愿的神明。】
是吗,许愿?
【那愿望一定会实现吗?】
【会的。】
这样啊。那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又黑又冷,就许愿让他把灯点上吧。
她开口:【我想要大家都健康、快乐、和谐地活着。生活在一个轻松的世界。】
……咦?奇怪?明明只是想让他把灯点亮。
自称神明的家伙抚摸她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好的。如你所愿。】
接着,他似乎是抽走了那双温柔的手,转身离开——去别的地方,去有灯的地方,把自己……把自己……抛在黑暗里。
……等等!等等!
不是的,不是的,我搞错了,如果只能许一次愿的话,果然我还是自私的,果然我更希望——
“……想和那个家伙安静待在一起……我喜欢的那个家伙。”
“我的神明。”
恶魔小姐陡然从桌前坐起,因为起身的动作太过猛烈,她的额头撞到了书桌上的搁板。
“嘶……疼疼疼……”
她抱怨地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红痕——绝对会留下红印子吧?不行不行,她得去洗手间检查一下……
恶魔小姐关于A世界的记忆是很模糊的。但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她牢牢记住了关于天使先生受傻逼欺负的那部分。也因此,她发现那曾经让男友差点真正死亡的黑锁链竟然出自于自己之手——为了复原这种武器,找到破解它的方法,最近的恶魔小姐经常挑灯夜读。
结果就是,往往在书桌上陷入昏迷式的睡眠。
“啊。”
恶魔小姐正式坐直了身体,这才察觉到一抹温暖从后背滑下。她打着哈欠随手一揪,发现那是件白色的长款风衣——天使先生的制服外套。
她愣了一会儿,脸颊慢慢染上红潮:自己因为看书在客厅的小书桌上睡着什么的,那家伙想必全看见了——连同她乱蓬蓬的头毛与脸颊上被手臂压出来的印子一起,大概。
“真是的,为什么我总是没办法保持淑女形象呢……”而且总在最该保持形象的对象面前出糗。
恶魔小姐揉揉眼睛,合上自己看到一半的书本,将天使先生的制服外套抖了抖,决定仔细叠好后还给他——然而,这一抖,就有盒了不得的东西从外翻的口袋里滑落出来。
“啪叽。”
一盒包装精美,写着外文说明的避孕套。
恶魔小姐瞪着这盒落在地板上——从她纯洁无瑕的男朋友工作服口袋里滑出来的东西——深深,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她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不不不,正常的成年雄性拥有这种东西很正常……也是类似于常备品的东西了……”她哆嗦着劝服自己,但发现这并没有卵用,“可那该死的是那个脑子不开窍的混蛋啊!”
把现任女友按在自己床上却只会摸头的百年纯情处男!
“冷静,冷静,也许这只是个意外,嗯,应该是某个家伙的恶作剧啦,呵呵呵,趁着我睡觉往他口袋里塞了一盒崭新的避孕套,什么的,只是想看我醒来后天崩地裂的表情嘛,呵呵,呵……”恶魔小姐虚弱地给自己打气,“是整蛊游戏吧?肯定是整蛊游戏!我来看看摄像头在哪儿……”
当然没有什么摄像头。
寂静的公寓里只有一盒避孕套与一只吓到抖成帕金森的雌性。
“没错,一定是个恶作剧……”
恶魔小姐一边抖一边俯身去捡那盒东西。
“哗啦啦!”
……开,开封了!是用过的!不是崭新的未拆封状态!
恶魔小姐望着那从盒子里洒出来的小圆片,抖着手指去统计:“一,二,三,四……一共八片……让我看看盒封,一盒共有九片……九片。”
恶魔小姐不抖了。
她彻底陷入了石化状态,整整一分钟。
——用过了啊!用了一片啊!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究竟是为什么那一片消失了啊!这和量子力学有关系吗?没关系吧?!
一分钟后,天使先生的卧室门被一头愤怒的雌狮施以连环捅击:“开门!开门开门开门!给我解释清楚!立刻马上给我解释清楚!你这个混蛋——”
“好吵。”
门那边过了好久才有响动,怒火中烧的恶魔小姐等着那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似乎比以往还要慢吞吞、不紧不慢——一直等到脚步声逼近门口。
神情平静的天使先生推开房门。恶魔小姐像仓鼠那样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解释!这是什么!”
天使先生望着她手里那盒避孕套,茫然地眨眨眼。
“我买的……口香糖啊。”
恶魔小姐:……
她出离愤怒了:“你以为我是傻逼吗!把避孕套看成口香糖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和高烧39度的傻子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