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嘲笑与殴打中,劳拉同学终于决定正经一点,做个八卦而贴心的好友。
“那么,你暗恋的对象是谁?”
恶魔小姐抱紧了被子,警惕的看她:“干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吸血鬼的视力可是极为优秀的,别小看啊。
劳拉举起食指,煞有介事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室友是一只天使,而这只天使……”
“啊啊啊住嘴!”
“你这么激动干嘛。”劳拉乐不可支,“我说的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不就只有我一个吗!还是那些海报上的纸片明星能成为你这个追星宅的朋友啊!
恶魔小姐在心里忿忿不平,但说出口时还是……怂了。
“咳咳,嗯,你说的那个朋友……”她不停的清嗓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这个朋友——她喜欢上了她的天使室友,该怎么办?”
该死,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处于暗恋中唯唯诺诺的蠢货。
“该怎么办?”劳拉理所当然的说,“追他啊。”
话说你其实根本不用追啊,我觉得告个白,让那个情商过低的天使弄明白你的意思,就可以立即搞定他了。
劳拉想想对方那特意微屈膝盖让室友站稳的顺从姿态——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异族顶端的天使也能下意识为一个恶魔屈膝弯腰?
为了吃能做到这一步吗?那可是骄傲强大的天使啊?
恐怕恶魔小姐自己也没有认识到——介于天使先生本人对食物的执着太过突出——他们相处的模式已经不知不觉的变化了。
刚刚同居的那会儿,天使先生主动为她跑腿(买丝袜)还要敲诈一顿红烧大排和凉拌西红柿,互惠互利的态度做的经纬分明。
而现在,嗯,指哪打哪,打完了不仅没吃的还可能遭到室友暴揍。劳拉觉得自己就是瞎了眼也能看出这转变的暧昧。
追啥啊,那家伙需要追吗。只要你一开口,就能收获一个男朋友啊。
——当然,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恶魔小姐是打死都不会选的。
“追……为什么要我追他?呸,不是,为什么要我的朋友追他?”即便某人等在客厅看不见自己,恶魔小姐的脸还是红了。
她哼哼:“我又不是很喜欢他……只是顺便而已……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成年魔也是需要排遣的嘛,恰好那家伙那什么,咳,长得也算还可以……出于成年而理性的分析与选择……如果要到交往这一步的话,大概,嗯,如果他跪下来求我表示他的确是个蠢货饭桶,夸我世界第一可爱然后送一车玫瑰钻石什么的,我再勉勉强强考虑一下吧……”
劳拉尖锐的从这一大段崎岖的傲娇发言中找到重点:“哦,你不喜欢他,你暗恋他。”
恶魔小姐:“……”
劳拉继续:“咦,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你朋友的事吗,啊?”
“好了闭嘴!”
虽然有着调侃和幸灾乐祸,但劳拉总体还是那么认为的——只要恶魔小姐开口,就能得到肯定的回应。
这是一段注定会拥有美满结果的“暗恋”,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
……真的吗?
【280年前,天堂水晶天,伊甸园】
新生的天使出生在伊甸园。而炽天使里辈分最长的拉斐尔负责看护他们。
拉斐尔是“神之治愈”,他的代名词是“温柔,优雅,从容”。拉斐尔将为新生的天使们洗礼,在他们的灵魂上涂抹一层柔和与慈悲,然后米迦勒会锻炼他们火一般的剑刃与山一般的意志。
接着“神之光”乌列负责考验天使们被淬炼过的灵魂是否合格,他是个相当神秘的家伙——考验结果极为优秀,并受到耶和华亲自召见审阅的天使,将成为“神座之左”加百列的手下,变成天堂驻人间近卫部的一员。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精英们送到米迦勒的天使军团里只会长草,而繁复的人间无论何时都隐隐动乱。
四位大天使长,拉斐尔,米迦勒,乌列,加百列——他们会完成一只新生天使从出生到成熟的引导。
当然,也可以换一个逼格不那么高的解释:
拉斐尔是幼儿园园长,米迦勒是九年义务教育,乌列是高考(或研究生考试),成为加百列属下的必须是某世界顶尖大学在读的多学位博士且在某某刊物上发表多篇学术论文。
因此,大多数天使是走不到加百列的那一步的,成为他属下的天使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加百列却是天使长里最平易近人的那个,性格也十分开朗,所以即便无缘成为他的下属,大多数天使们也有过“飞在空中随意撞到了加百列大人,然后和他拍肩搭背成为好兄弟一起去撸串”的经历。
哦,到了百年后,遭遇加百列的天使们会被他强制扯去喝酒吃毛豆,酒桌上的话题永远是“我那个令人想堕天的混账属下” ……那是后话,另一个悲伤的故事,嗯。
今天又是给新生天使洗礼的一天。
拉斐尔表面优雅的画着咒符,内心已经有点烦躁的打着哈欠。近日天堂诞生的幼崽太多了,而质量却参差不齐——别说加百列的近卫部了,估计米迦勒的军团都招不了多少新血。
现在的时间很敏感,是圣战结束后的漫长复兴期,体制什么的还在逐步建立,地狱那边也是铆足了劲在搞发展。
幼崽此时成了两大阵营最重视的存在——无他,圣战损耗了太多血液。而有幸留存的那些大多疲惫不堪,千疮百孔。天堂的战后退休申请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数目:约莫是现在天使种族数量的一半。
“吾神甚至特意为了新生儿调高了伊甸园里的温度……”拉斐尔面上柔和的教导新生儿们“感恩”,却感到无奈极了。
为了新生儿,伊甸园里的春天已经持续了十几年。拉斐尔早已看腻生机勃勃的春天,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幽冷寂静的伊甸园。
“拉斐尔大人!拉斐尔大人!”
一只幼小的天使扯住他的袖子,“那边的小河!那边的小河!”
啊,反正又是看到独角兽什么的吧。
拉斐尔温和的说:“要端庄自持。”
“是、是的!拉斐尔大人!”小天使下意识挺挺胸脯,但又迟疑道:“可是……”
拉斐尔刚想劝他去读书做茶或者干点别的什么,就看见小天使无意识打了个寒颤。
幼崽喃喃的说:“冷……那边的河……冷……”
下一秒,他的有光环笼罩的头顶,慢慢爬上晶亮的寒冰。拉斐尔眼睁睁看着这只幼崽从头到脚被冻结起来——甚至是捏着他袖子的指尖。
须臾,一座小小的冰雕出现在大天使长面前。而这过程甚至没有花上三秒。
“谁?是谁?”
拉斐尔急忙笼上这只幼崽的冻结的指尖,试图施展温暖的治愈咒。他震惊的发现这没有起到丝毫效果。
“冷……好冷……”
“大人……拉斐尔大人……”
“冷……”
周围的小生命们也竞相开始打颤,拉斐尔震怒的发现他们纷纷出现了被冻结的症状——只不过比起这只已经冻结的小天使,他们身上的寒冰要蔓延的慢的多。
【那边的河。】
拉斐尔心里一悸,当机立断道:“大家都去中心的古树那里!立刻!你——”他转向症状最轻的小天使,“现在就去通知吾神!”
言罢,他一边张开温暖的结界,一边大步走向那只小天使冻结之前指出的方向。
伊甸园是生命的初始。这里理应不会受到任何黑暗的影响。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撒旦亲临,对天使一族的未来降下诅咒——这可能性几乎为零,即便是圣战期间,路西法也从未对幼崽下过手;二是,一股不含针对性恶意的,但无法被控制的强大力量散播。
拉斐尔倾向于是后者。而他果然是对的——他看到了那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