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只爪爪
沈凌觉得那家店贩售的苹果派有点问题。
……不仅是一点点问题, 是很多很多问题。
虽然口味没什么问题,口感没什么问题,甜度更是没什么问题, 一开始吃第一块时还是好好的……
但里面的苹果绝对有问题!
不然,她怎么嚼着嚼着就嚼不动了,还觉得喉咙莫名发紧, 心里奇奇怪怪发胀呢?
沈凌想到这里,便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不痛啊,好奇怪。
“怎么了?”
旅店房间门口,正在掏房卡替她开门(因为担心沈凌自己保管房卡会把这可怜的小卡片挠到消磁)的薛谨侧过头瞥了她一眼。
沈凌依旧维持着嚼苹果时的呆滞神情, 软软的嘴唇微微上翘,圆圆的脸颊看上去很好捏。
而薛谨知道, 只要你把自己的手掌递到这个姑娘的眼前, 她就会欢呼一声把脑袋搁上来, 左蹭蹭,右蹭蹭,用鼻子嗅嗅, 甚至伸舌头去舔——她还会顺着你手指的移动抬下巴、抖耳朵,随时随地都是不设防的撒娇模式。
猎魔人思考了一下那个画面, 又联合沈凌睡觉时不是趴在他胸口上就是扒住他手臂的习惯——
理智深渊里, 一头愈挫愈勇, 因为离婚未果斗志高昂的野兽吭哧吭哧探出了头。
【左右你不可能战胜她的运势。】
【你是她目前最喜欢的玩具之一,只要她还想留住你,小孩子天生的独占欲总会在关键时刻激活她的运势。】
【你没办法再次离婚, 你会始终捆绑在她身边。】
【……而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你可以一直在她身边,占据着她“丈夫”的位置,控制她不去接触任何其他异性……】
【等到沈凌真正喜欢上了某个人, 你再把她……把她让出去……而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她什么都不懂……】
【只要你多哄几句。】
【她就会暂时成为你的。】
野兽张开獠牙,伸出爪子,按上了理智深渊外的地面。
——下一秒,它就被被强大无比的拿着干草叉的“母爱”(?)整个插穿脑袋踢了下去。
为那几秒钟罪恶遐想深刻检讨的薛妈妈:她还是个没开窍的孩子!!
……也许改天要教沈凌提高警惕了,在男人面前总是露出没有防备的姿态实在太危险,万一她在彻底开窍遇到喜欢的对象之前,被没有定力的野男人趁人之危怎么办?
嗯,这些都是她的坏习惯。
迟早要纠正。必须要纠正。
“沈小姐?”
第N次灭杀了心底属于异性本能的情感动物,调整过来的薛妈妈重新能够心无旁骛地伸出手掌——
他避开了沈凌的下巴,因为仅仅是托着她的下巴就很危险。
他避开了沈凌的脸颊,因为仅仅是戳着她的脸颊就很危险。
他避开了沈凌的鼻子,眼睛,睫毛,甚至头发……
最终,食指轻轻在她的额头点了一下。
“你走神了。”
手指维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平均速度缓缓收回,同时薛谨为她推开了单人间的房门,“沈小姐,进去休息吧。几小时后见。”
沈凌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依旧在嚼那块没有吃完的苹果,一边嚼一边用纯洁无瑕的眼神瞅着他,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
“阿谨,你是不是……”
你的手指有点烫,我被你点到的地方温度有点高。
你是不是感冒了呀?
沈凌往房间里走了几步,但她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在玄关的位置侧过身子试图贴近薛谨,向他示意自己被点到的额头。
她本意是想让对方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变红,以及再蹭蹭他的手检查一下温度——
“嘭!”
房间门猛地关上,速度比刚才某人抽回手指时快了不止一倍。
薛先生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传来:“晚安,沈小姐,再见。”
沈凌:“……”
她愣在原地,盯着被猛然砸上的房间门,直到门外传来规律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她清晰听见自己房间正对面的位置同样响起了房卡的“哔”,响起了锁门的“咔哒”。
沈凌慢慢慢慢地倒退着走过了玄关。
坐倒在了单人间的小床上。
坐了半天后,她后知后觉地重新站起,捋出了坐倒时被屁|股压住的毛尾巴,再坐下。
……刚才阿谨关门的架势吓得她尾巴都冒出来了。
他关门这么着急干嘛啊。哼。
薛妈妈:杜绝一切身体接触,改掉坏习惯,从小事做起,从现在做起。
沈凌又攥着自己被吓到的毛尾巴呆坐了一会儿,攥着攥着就有点想把尾巴尖叼到嘴里咬咬,却发现嘴巴里还在嚼苹果。
她猛地跳起来,“噗”地把没咬几口的苹果块吐进垃圾桶里。
“坏苹果。”沈凌忿忿地说,“坏苹果派。下次再也不吃苹果派了。”
苹果派:???
【三十分钟后,三个街道外,某家深夜营业的酒吧】
查克喜欢喝酒,喜欢甩着舌头向别人宣讲一切以“本大爷……”开头的丰功伟绩,更喜欢用睥睨的眼神扫视那些被自己喝倒的怂货。
但他有个缺点——艾伦曾冷冷地吐槽过,也许是因为“某个见鬼的小透明总是欺压这个没脑子的中二病”——查克酒量大,喝多少都不会昏睡倒地,却很容易喝醉。
一旦查克喝醉,就会止不住地胁迫别人喝酒,对象是他视线范围内所有活着的生物,萨尔伽表示曾目睹过查克怒吼着“和本大爷干杯”和地上的草互碰青0啤酒的奇异场景。
正所谓“要吐一起吐,要死一起死”。
况且基本没人能顶过查克的酒量,最终结局往往是大家都倒在查克的脚下,而这个醉鬼晃着酒杯嘎嘎大笑,发表中二演讲。
当然,查克的朋友们不会这样,他们大多数选择在查克喝醉发酒疯的第一时间把他敲晕(。)
而如今,这几个因为魔物潮临时搭成团队的猎人们,就没这么明智了。
女牧师早已摇摇晃晃地回到了酒店房间,团长把脸埋在了扎啤杯里吐泡泡,剩余几个猎人倒得倒,吐得吐,其中还有一个格外凄惨——他原本在酒吧勾搭了一个E国姑娘打算回酒店“放松放松”,却在拉着那姑娘准备离开时被醉酒的查克拉住了袖子,继而——
查克把他硬生生灌倒在地,又把漂亮的E国姑娘灌得满脸红晕倒在了他怀里。
……然后这货在那姑娘闭上眼睛凑过来的时候,嘴里咕哝着“给本大爷倒倒倒”把人家推倒在地,自己继续挥舞着啤酒杯,“嘎嘎嘎”踩在凳子上笑得像个傻子。
“来!来!来……嗝!还有谁要和本大爷喝?喝!喝!”
“你就是查克?你的名字是叫查克吧?”
红发的醉鬼眯眯眼睛,眼前一片杂乱的色块。
但他听出了那是个女孩的声音,便下意识挥着手臂要把对方搂过来——
“喝喝喝,来喝——”
“我记得你前几个月和阿谨一起吃了火锅呢,为什么你不邀请他喝酒?”
——手臂绕了个巨大的弧线瞬间回到原点,并击打到了趴伏在桌上的某个猎人的后脑勺。
某个猎人:嘤。
查克打了个酒嗝,用力虚着眼睛,拼命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金灿灿的漂亮女孩,漂亮得不像话。
……玛德,好险,的确是薛谨老婆。
醉鬼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手臂。
但他收住了动作不代表能收住嘴,醉鬼也没有什么脑子去思考薛谨的妻子怎么会出现在E国的小酒吧里——
“来来来!”他大幅度摇晃着自己的啤酒杯,“喝喝喝!”
沈凌:“……”
她小心翼翼地迈过了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好奇地瞅瞅查克手里浅金色的液体。
“喝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