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森发誓,当他被糊了一脸狂风暴雨,抹着脸上的水返回安娜贝尔的客厅时,他还是一个试图和对方好好商量的正人君子。
“蜜糖宝宝,外面在下暴雨,所以能不能让我暂时先……”
先避一下雨,等暴雨结束再回去,或者你借我一把伞就好。
蜜糖宝宝:“唔?”
她半靠在沙发上,双臂微微收拢着抱在胸前,打底针织衫的长袖下露出一点点粉红色的指甲,有点肿的嘴唇看上去和醋栗一样甜美,又似乎还带着葡萄柚的香味。
洛森:“……”
借什么伞。
不借了。
他重新走过去,彻底放纵自己栽进这个散发着香味的危险区域里。
正如洛森数次在心里腹诽、头疼的——蜜糖宝宝从来是只多亲几口就能顺理成章推倒的蠢兔子,她彻底放下防备的速度就和她软在你的抱抱里的速度一样快,而到了后期,负责控制、压抑、及时打住的一直是他,他必须在蠢兔子的愚蠢信任与雄性本能之间来回搏斗。
……最后,她给予的信任往往会战胜本能。
过去洛森其实对此有些自得,他认为能超越“低劣本能”完全承担她信任的自己无愧是伟大的布朗宁——
可,后来,在被分手的八年间,他不止一次感到发自内心的悔恨,恨不得把过去洋洋得意的自己掐死。
真拿这么教科书式的理想高标准要求自己干嘛?
你又不能作她一辈子男朋友,你随时会被甩,就像现在。
早知道……早知道……就更低劣一点、无耻一点、龌龊一点……去他的“承担信任”……她对你卸下防备,你直接享用就好。
拥有过一次总比从未拥有要好。
况且,这该死的精灵种族特性,如果你不能拥有她一次,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另一次了。
……心里这么想,行动上也这么做,然而,真正再次见到成为法师的她后,洛森依旧恼恨至极地成为了那个“信任战胜本能”的蠢货。
没办法。
谁让她是他的宿敌。
他需要在她生理期将至时及时打住;他需要考虑到她缺少睡眠的身体状况及时打住;他需要在找不到合适型号的避孕套时及时打住;他需要……
蜜糖蠢宝宝从不负责这个,她只负责在生理期将至时一无所知地缠着他要亲(为什么蠢宝宝从来记不住她自己的日期呢);在困得不行连神志都不清醒的时候缠着他要亲;在找不到合适的避孕套也没办法去买的时候缠着他说什么“不要戴,想直接做”的可怕胡话……
但起码,今晚,洛森不需要经受这些磨人的劫难了。
他伸手扯开她的针织衫时在脑子里匆匆过了一下:
她生理期走了好几天,确认;
她今天没有缺少睡眠,确认;
他的手提箱里有刚刚在酒店街购买的两盒套子,确认;
洛森在心里小小欢呼一声,手指灵巧且迅捷地解开了她身上的所有纽扣。
至于【她刚刚说今晚不行,要处理公务】?
去他的公务,他才不考虑那个微小因素。
“等……”
蜜糖宝宝在他的手指转而解决搭扣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我不要……在沙发……上好的灯芯绒……垫毛巾……”
哦,她自己也知道她每次都会把家具弄得一塌糊涂。
那她在他公寓里时怎么每次都装作不知道,还坚定拒绝他垫毛巾?
……她肯定就是故意把他家具搞糟的,这个霸道的讨厌鬼。
洛森一边迅速解决了安娜贝尔的搭扣,一边把她直接抱起来,咬着她耳朵说:“我们去你卧室。”
安娜贝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现在的脑子和浆糊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她的后腰抵上了卧室的门把手,而抱着她的男友一边把她抵在门板上一边腾出手来,低声咒骂她卧室门这个莫名其妙的三重魔锁——
一个激灵,安娜贝尔陡然清醒过来。
“不行。”
她说:“你不能进我公寓的卧室。今晚不可以,布朗宁。”
洛森解锁的动作一顿,然后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她。
“什么?”
被抵在门板上、脚尖够不到地面的安娜贝尔心跳得有点快。
但她依旧重复道:“你不能进我公寓的卧室。布朗宁,抱歉,但今晚……就是不可以。”
旖旎的气氛仿佛插入了一枚冰锥。
“你知道,蠢宝宝,”布朗宁法师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才说这话很不合适吧?”
被紧紧抵住的安娜贝尔脸红了。
她当然知道“哪里”不合适,各种意义上。
“我会帮你的。”
她愧疚且心虚地小声逼逼:“其实,唔,我可以先去卫生间把毛巾拿来……然后,沙发也不是不可……”
“但你不能进我公寓的卧室。就是不行。”
洛森抿紧嘴唇,然后他后退一步,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回了地面。
安娜贝尔立刻低头,尴尬且紧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搭扣全解开了?你的手只是伸进去划了一下吧??”
“……为什么你不允许我进你公寓的卧室?难道你在卧室里藏了什么野男人?”
安娜贝尔:“……”
她涨红了脸抗议:“我才没在卧室里藏野男人!”
洛森“呵呵”一声:“而我就只是伸手进去划了一下,你这只连葡萄都剥不完整的蠢兔子,别挥着笨拙的毛肉垫揣测精灵的世界。”
安娜贝尔:“你——我才没——”
“‘你才没’?斯威特,你每次说这种句式,都等于‘我就是’。你旧公寓的卧室里的确藏着野男人,是吗?”
安娜贝尔还没从半浆糊半清楚的脑子里组织出什么回怼的狠话,身为天才的布朗宁法师便在欲火与怒火中完成了高效的解咒工作。
只听,“咔哒”一声,她卧室的三重魔锁纷纷解开,就像几分钟前她衣服里的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