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非主流看望总是风起云涌(1 / 2)

“新帐篷已经在路上,今晚会布置好。”

联络水晶那头,衣着华贵的女人顿了顿,冰冷的视线从她沾着肮脏泥土的手指甲,戳到她缠着白色绷带的脚腕。

安娜贝尔·斯威特略显不安地动了动。

“我听说,你的旧帐篷在昨夜毁于一场意外的‘火灾’。”

——可最终,海伦娜·斯威特只是这么说。

……果然这才是母亲会关注的重点。

安娜贝尔心里有点隐隐的失望,但她已经习以为常。

特地叮嘱助理传回去的消息总算起到了些作用……起码这能分散母亲的注意力,让她不再追问自己关于卡尔的近况。

而只要母亲的注意力稍稍被分散一些,她这边对卡尔那破烂玩意儿,也更好下手一些。

“是的。因为一场有些失败的实战魔法练习,母亲。您知道我一向很擅长火星系别的燃烧魔法,最近我有些改进的想法……”

海伦娜皱紧了眉,但安娜贝尔敏锐察觉到她眼中的怀疑少了许多。

总是这样的。

斯威特大小姐在大家族嫡系中堪称“废物”的魔法天赋,只有母亲与她自己知道。

而斯威特家主母在斯威特家家主面前无疑是个绝佳的挡箭牌——安娜贝尔过去每一次挤出的学习时间都来源于“母亲安排的宴会”,而刚刚被检测出魔法天赋的时候,她被母亲押送着参加了各式各样开发极限的训练。

要问海伦娜为什么如此在乎她的天赋,甚至会出手替安娜贝尔遮掩——

一个嫡系夫人所生出的唯一继承人是魔法天赋几乎为零的废材,这事实太……令人所不耻啊。

虽然,那些类似于偏方的训练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魔法天赋并不是把人关在漆黑空屋里度过三天三夜进行“冥想”,就能获得增长的东西。

而尽管安娜贝尔本人也非常努力在配合,但最终她只是失去体面地昏迷在了那个屋子里,醒来后再次遭遇母亲失望的目光。

魔法天赋几乎为零。

那么受到宠爱的程度也是零。

所以她……真的发自内心厌恶,某个明明掌握着卓越天赋、却用玩玩具的态度轻慢魔法的混蛋。

“火星系魔法上不得台面,而它在你手中也不过是及格线的水平而已,这次帐篷燃烧的意外已经能证明你作为法师学徒的失格。”

“……是的,母亲,我为我的愚钝感到抱歉。”

“希望没有下一次,安娜贝尔。”

“是的,母亲。”

“那么,既然原因只是你的愚蠢导致的又一次失误,我会向你父亲暂且按下此事。”

“不胜感谢,母亲。”

“嗯。服用复原药片后就去参加春令营,别忘记你的身份。”

“……是的,母亲。”

联络水晶屏幕骤然切断。

安娜贝尔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脚腕处漫上来的钝痛。

她缓缓靠向背后的丝绒枕垫,可肩膀依旧紧绷着。

不是第一次庆幸,自己当初反对留在家中接受成名法师单独的家庭教育,力排众议才争取到了进入泽奥西斯的权利;

也不是第一次庆幸,学校那看似滑稽的“全覆盖WIFI”,对家族魔法监视网络起到的干扰作用。

泽奥西斯,这个上层构造极其复杂的学院,大抵是法师界唯一能干扰魔法大家族视线的地方。

而这里……也方便她这条小小的鱼,悄悄溺死,某个数十年如一日想着害虫的破烂玩意儿。

那么,让我想想。

大小姐把玩起了膝盖上打发时间用的珐琅鼻烟盒:昨晚这件东西被助理从帐篷中借走装维生素片了,现在这是唯一一件她既看得上眼又敢用手去碰的玩物。

卡尔·斯威特,最近是搞大了某个普通女人的肚子吧?

薇薇安说这个破烂的生育能力让父母亲很满意……唔,我倒也没有打搅那家伙被当作生育工具捆绑给某家庶小姐的雅兴……那么……

“生育工具,一辈子作为一窍不通的纨绔,倒也省心。”

左右他看上去也不在乎魔法学习,那被蒂珀“强制退学”,也是好事一桩呢。

大小姐掌心的鼻烟盒转了转:“母亲如果知道,也会高兴……”

“小姐。有人拜访您。”

助理抬起法杖,念动专属的咒语解开屏障,正要弓腰通报姓名,就被猛地撞开——

“喂!斯威特!你这女人给我说清楚——”

学校在营地边缘搭起的临时医务间,斯威特家专属竖立的重重屏障,不速之客毫不迟疑地闯了进来。

把玩鼻烟盒的安娜贝尔并未抬眼,只是脖子随着肩膀一起紧绷起来,拖长了音调学着某人那惹人生厌的口气,慢条斯理:“卡尔,你的礼仪教养可真……”

“这个低等贫民疯了,今早他把三百只蟑螂塞进了我的枕头里!”

卡尔面容扭曲地吼道,把手上一路拖拽进来的家伙往地上一扔,抬脚就去踩:“他昨晚还——”

猛地抬起头的安娜贝尔立刻发出一声嘶叫,然后她用掷铁饼的姿势抡起手臂,猛虎般前倾作出扑向对方的恐怖架势,并在真正扑出去之前直接把手中沉甸甸的珐琅鼻烟盒投掷出去。

卡尔被击中了。

卡尔被击晕了。

而嘶嘶发出低吼的安娜贝尔这才来得及吐出人言——

“卡尔·斯威特,注意你的礼仪与教养!”

倒在地上呈烂泥状的卡尔:“……”

被一路拖进重重魔法叠加的医务间的洛森:“……”

他左右打量一圈,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衬衫上的灰,然后冲着床上头发散乱、猛虎坐姿、怒目圆瞪且“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安娜贝尔露出假笑。

“哟,哭宝宝,注意教养?”

安娜贝尔嘶叫着把自己的丝绸靠垫扔了过去。

同样正中脑门。

“你——布朗宁——混账——怎么——被拖拽——解释?!”

洛森不禁抖了抖。

气到嘶嘶吐字的雌性总能让他联想到自己小时候被兔子咬伤的手指。

而这里是个全封闭的帐篷,帐篷外锁着一层层能把他烫脱皮的魔法,除非主人的意愿,绝对无法逃脱。

……虽说被一路拖进来时就有了心理预期,但在这里硬杠宿敌,实在不太明智。

他的视线不禁落到对方脚腕的绷带上。

又落到对方涨红的脸颊上。

“嗯……就那什么……我想试验一个新整蛊道具,结果挑错了对象。谁知道你弟弟昨晚喝多了酒,莫名其妙参与了一场群架……听说他被打得挺惨,那帮小弟害怕他脑淤血就让他在地上平躺了,导致我摸错了地方认错了人……啧,整蛊对象是小明就绝不会出事了。”

安娜贝尔:“谁!叫!小明!啊!”

“咳,蒂珀学院的一个狗仔……”

接触到对方的可怕眼神后洛森机智更改了话题方向,他笑嘻嘻地摊开手:“总之,我可没有真的用手去捉那恶心虫子,你知道我昨晚也不可能去城镇——只是块叠加了一点幻觉魔法的木头玩具,可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