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一百零四十八课 出生之前不能选择父母但出生之后可以选(1 / 2)

安各很少想起自己的父母, 大多数时候,她直接当那两个人不?存在?。

……连“丈夫去世”这种事她都能拿出“没必要在乎死人”的理由,说服自己?把他抛之脑后享受生活……

安各甚至不?会感到羞愧, “你死之后我会快乐地好好活”, 这话?她对着洛安本人也说过很?多遍, 也做好了承受他对自己的失望与反感。

……但他为什么会一脸灿烂地赞同这种言论呢,一副“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的表情?……

果然?, 她那时就该察觉到,对象的人生观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对洛安尚且如此, 对那两个没有才?能、远见、自知?之明或半点?利用价值的人,安各就更冷漠了。

报复他们还要浪费她的时间?与金钱呢,无视就是对那些人性价比最大化的方案。

区区垃圾父母罢了,有什么好刻意在?意的。

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能这么幸运拥有一双好父母的, 她只?是有点?倒霉,出生时踩中了小概率事件而已。

踩中了就中了吧,哪怕顶着糟糕的概率出生, 之后的人生也不?能变成一部复仇剧啊,如果真要把自己?雏鸟时期遭遇的糟糕事情?糟糕人一个个暗暗记在?心里、再挨个报复回?去, 她根本就没时间?过自己?的生活。

厌恶?怨恨?似乎是没有的,毕竟, 强烈的负面?情?感, 也建立在?正面?情?感的基础上?……

有爱, 才?会有恨。

“对父亲的孺慕”“对母亲的依赖”, 这种东西, 从?诞生起就没有过。

记事起她第一次学会“父亲母亲”这个词是从?仆人口中, 对着镜子,看服侍自己?的人略嫌弃地拿着粉扑涂抹她脖子上?的淤痕, 嫌弃地嘟哝“身为父母也不?知?道为我们这些仆人多考虑些吗,万一被怀疑是我们掐的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安各远在?明白“父亲母亲”意味着什么之前,就习惯了他们轮番过来试图掐死自己?的事实。

安各远在?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穿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牵着父母手喊爸爸妈妈之前,就习惯了挥拳锤向亲生父亲的脸。

……挨打当然?要反抗咯,她起初想进地下拳馆也不?是为了发展兴趣爱好。

打不?过的时候要像豹子那样拼命逃跑,打得过的时候要想豹子那样重重挥出利爪。

——被名?为【父亲】的家伙摁在?地上?打时,又瞥见【母亲】怜悯地袖手旁观时,她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哦,非要说的话?,她其实也是被“家暴”过的?

但也不?算吧,“家暴”只?是施暴者宣泄自己?无能狂怒的情?绪,可父亲打她母亲掐她……

是真的为了杀死她。安各看得清楚。

……他们想杀她,也正常,安各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两个娇生惯养的人,一场大家长压迫下的政治联姻,互相把彼此视为枷锁也互相折磨,折磨久了却也产生了一点?点?的感情?……然?后,把彻底修复关系、重获家族地位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诞下嫡系的第一个子嗣后本以为能扬眉吐气,结婚成家的男人能顺利接过长辈的权柄,诞下子嗣的女人完成联姻任务后就可以奔向自由……结果呢,却发现后者是个“闯空门的野鬼”,所以连带着也被家族所厌弃。

因为她是个野鬼啊,是他们眼中的天煞孤星,把这种脏东西带进家族的人,安老太?太?当然?不?乐意让他们处境愉快了。

安家香火繁盛,两个指望从?长辈指缝里求富贵自由的年轻人,折磨他们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哪怕是和她这个小小年纪的“野鬼”比,安各的父母也更好欺负。

安各能抱着老太?太?的腿咬出血,能对着祖祠大骂她是老不?死咒她早死早超生,他们能吗,敢吗?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安各的父母趁她弱小时屡次试图杀了她,又在?她学会挥拳、拥有婚约后完全无视了她,在?她面?前成了嘴巴被针线缝住的哑巴。

所以安老太?太?每次被安各气得两眼发黑后,也会去找她的父母,责骂、教训、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惩罚他们。

是你们生出来的祸胎,是你们造孽带进来的野鬼,跪下,磕头,休想拿走安家半分权利。

——这也是安各如今能这么洒脱地无视他们存在?的原因。

哪怕她不?动?手,他们也足够惨了。

安老太?太?一直、一直、一直暗暗折磨着他们,安各这些年来给她带去的怨气,安老太?太?完全发泄在?了她的父母上?。

所以安各乐意冷眼旁观,当他们的求救与嘶喊不?存在?。

反正那位大家长不?至于真正弄死儿子和儿媳,也不?会少你们吃吃喝喝,闲来无事骂几句跪几下做做规矩罢了,有什么难忍的哦?

不?就是给人当狗嘛。

在?老太?太?的安排下结婚生孩子拿股份拿地位时乐意,怎么现在?就觉得服从?老太?太?安排痛苦得不?像话?啦?

……嗤。

安各移动?指尖,轻轻把它点?在?了男人愤怒的脸上?。

平心而论,即便上?了年纪,这也是个帅气男人。

只?是多年来自暴自弃,沉迷酒色财气……

又被老太?太?压着,不?得不?拿出“血亲”的身份,隔空用那些玄学的小手段诅咒她……然?后被反噬成了这幅枯槁模样。

笑死人了。

安各咧嘴,猛地动?手,拔掉了他一把头发。

“哎哟,父亲,怎么没力气起来打我了?”

男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青筋直冒,眼球几乎要瞪出眶外。

他脸上?的神情?只?有极致的愤怒,与隔壁床满脸幽怨的女人对比,男人要有骨气得多。

也愚蠢得多。

那个女人还指望用“母爱”重新唤回?她的孩子得到荣华富贵呢,你却依旧把杀意和厌恶摆在?脸上?,真觉得我仍然?是那个连逃跑也跑不?快的小奶娃?

粗暴、霸道、沉默又冷酷。

……所以我才?讨厌那些“极具男人气概的男人”啊,安各想,估计是小时候被这样的父亲打了太?多次吧。

每当你攥紧拳头,每当你一言不?吭地走近我扬起手掌……

安各撕下他的头发,又握拳,直接砸了下去。

“父亲。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走近我时,从?未给我带来恐惧。

疼痛、暴力,只?驱使我更想把拳头挥回?你的鼻梁上?,让你尝到更粗暴疼痛的东西。

谁让我也是你的女儿呢?

“嘭”地一声,远超常人劲力的拳头重重砸下,锤在?男人的枕边,整张病床都发出了不?详的尖叫声。

检测仪里的心脏线路瞬间?攀升,男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惊恐。

安各缓缓收回?有些发红的手,松松指节。

那是成年人棱角分明的手。并非三四岁小孩的手。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安各再次抓住他的头发,也不?管那旁边是不?是还有一块正在?流血的头皮,“你,父亲,快死了,而我正在?进行临终关怀。对一个快死的人做什么都很?容易,所以态度好点?,知?道吗?”

“……”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