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宜不由看向德妃。
德妃似乎还是之前的模样,严肃,端庄,高高在上。
她从?来不会像李幼涵表现?出来的那样嚣张跋扈,目下无尘,但她的态度却很能说明她的想法。
她的确看不起沈初宜,亦或者看不起所有没读过书,没见识的人。
之前沈初宜觉得德妃有些过于天真,现?在看来,其实也并非是她天真。
从?心底深处,她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并非天真,这是现?实。
虽然残酷,可这天地间,大抵也是看出身决定命运。
现?在德妃这样说邢昭仪,不像是在说相互扶持的姐妹,好似在说自家伺候的宫人。
语气?里没有任何尊重。
庄懿太?后也不由看了德妃一眼,顿了顿,才道?:“也是。”
庄懿太?后看向钱掌殿:“让人去把?邢昭仪请来。”
程尚宫倒是犹豫了一下。
“太?后娘娘。”
庄懿太?后看向她:“说。”
程尚宫道?:“太?后娘娘,昨日下午荷风宫来报,道?邢昭仪病了,请奏太?医院医治,另外撤掉侍寝名牌。”
庄懿太?后有些意?外,她蹙了蹙眉头?:“哀家怎么?不知?”
一般宫妃生病,肯定是要请太?医院,然后撤掉侍寝名牌,她短时间大抵也不能来给太?后请安,所以太?后是会知道?这件事的。
程尚宫便道?:“事发突然,名牌还没来得及撤,太?医院还未给出脉案,不知邢昭仪娘娘究竟是什么?病症。”
这事总要有个?流程。
庄懿太?后就看向钱掌殿:“你亲自去一趟荷风宫,看看邢昭仪,若是没有大碍就用步辇请她过来。”
太?后这是铁了心要询问了。
等待的过程里,庄懿太?后和善地问了大皇子、三皇子和两位小公主。
德妃、贤妃和沈初宜一一回答,气?氛很是融洽。
只有端嫔坐在边上,一言不发。
庄懿太?后就看向她,目光沉沉的:“端嫔。”
端嫔忙起身:“太?后娘娘。”
庄懿太?后脸上忽然浮现?出笑容,她道?:“你这孩子,紧张什么?,坐下说话?。”
有了她这句话?,端嫔才小心翼翼落座。
“今日的事着实让臣妾害怕,”端嫔小声找补一句,“方才还在愣神。”
庄懿太?后就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端嫔,你入宫也有些年头?了,早年也颇有恩宠,怎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一说起这事,端嫔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她低垂着头?,显得分外可怜,最后也只能说一句:“臣妾知错。”
庄懿太?后就叹了口气?。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沈初宜的面容上。
“皇帝国事繁忙,不知保重身体,”太?后的眸色深深的,整个?人楼拢在旧日的阴影里,“你们作为主位娘娘,要以身作则,不仅要好好处理内外宫事,宗亲皇族,还要悉心照顾皇帝,诞育皇嗣。”
“做宫妃可不简单。”
几人不由起身,福了福:“诺。”
庄懿太?后又笑了。
“纯贵嫔。”
沈初宜忙起身行礼:“太?后娘娘。”
这一次,庄懿太?后并未让她坐下说话?:“纯贵嫔,如今皇帝与你有心,满宫都?知晓,你更要好好照顾皇帝,细心谨慎,你可明白??”
庄懿太?后真是会说话?。
这话?音落下,明堂都?安静了下来。
沈初宜还能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说一句:“诺。”
等沈初宜落座了,外面才传来脚步声,打破了明堂中的寂静。
钱掌殿回来了,身后还有扶着邢昭仪的新枝。
邢昭仪看着面色确实不是很好,嘴唇都?泛着白?,眼底一片青灰,瞧着几日都?没睡好了。
不过为了见庄懿太?后,她还是打扮了一番,勉强撑住了昭仪娘娘的体面。
“见过太?后娘娘、德妃姐姐、贤妃姐姐、贵嫔姐姐和端嫔姐姐。”
庄懿太?后面露关?心:“免礼,邢昭仪坐下说话?吧。”
等邢昭仪落座,钱掌殿亲自上了热茶,太?后才看向她,温声询问。
“邢昭仪,听闻你病了?太?医院如何说?”
邢昭仪咳嗽一声,吃了口茶缓了缓精神,才虚弱地开口:“回禀娘娘,自从?三日前,臣妾就不太?舒服了。”
邢昭仪的声音气?若游丝:“其实臣妾这个?月都?不太?舒服,不过之前因在月事,臣妾也没有往心里去,月事结束之后,臣妾才发现?自己确实病了。”
“臣妾这些时日白日很困顿,晚上却睡不着,躺在床上一宿一宿不能合眼,非常难受,”邢昭仪声音颤抖了几分,让人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时间久了,臣妾的身体就垮了,昨日着了凉,今日就有些风寒。”
“失眠之症其实上月就有了,不过不太?严重,臣妾也没往心里去,谁知到了这个?月就忽然夜不能寐了。”
邢昭仪一边说一边咳嗽,的确是有风寒之相。
庄懿太?后眉心紧锁:“太?医院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