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白根强捂着脸,一时间都知道该做啥反应了,他可不想挨打啊!
但他也懵了,不知道拿什么借口躲过去这顿打。
“你什么你?你该不会是又在演戏了吧,我看你现在好好的,不像是鬼上身的样子啊?”齐燕眯起眼睛,声音阴沉的快滴出水来,她上下打量白根强一眼,故意提高声音说道:“怎么样啊白根强,你该不会真的在演戏吧?你现在看着挺清醒的啊。”
这种情况下,你让白根强怎么办,要是现在改口说自己已经好了,那就证明他刚才完全就是在撒谎,而且之前他自爆出来的那些话,会立刻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但现在继续装作鬼上身,就要被齐燕两口子一顿暴揍啊!
白根强愣在原地,也就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立刻做出了决定,他要继续装下去,他绝不能被下放劳改!
所以也就眨眼间的功夫,白根强又动了,压低了嗓门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他娘的才是演戏,我老头子这辈子从不干这种事情,你他妈的还想杀我,我先杀了你们两口子!”
说着他扑了上去,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儿的在抽动,嘴角歪着,眼睛邪恶的盯着齐燕夫妻俩,这是打算豁出去一条命,借着他们来坐实自己鬼上身!
但白根强想错了一点,那就是他实在是低估了朱国平的战斗力。
齐燕的丈夫朱国平,他不是钢厂的职工,而是在铁路上工作,平时日常工作就是维修铁轨,那维修的机器都是钢铁做的,拎起来的时候起码十几斤几十斤的重量,整天拎着这些机器走来走去,这种人能是善茬吗?
就算不擅长打架,那力气也不是开玩笑的。
眼看着白根强朝着自己媳妇过去,朱国平脸色一沉,直接冲过去把白根强给拎了起来,朝着他脸上又是一拳头。
咣的一声响!
这声音传到旁边围观的群众耳朵里,大家伙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恐惧的看着朱国平。
尤其是之前跟朱国平动过手的宋方远,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国平,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怕。
看来当初打架的时候,朱国平还没跟自己真的来劲,否则的话,他挨上这么一拳头,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至于被打中的白根强本人,他直接懵掉了,只是感觉到鼻子被人砸了一拳,疼倒不是很疼,但是麻酥酥的,完全没有知觉。
过了大约两秒钟,他感觉自己鼻孔里好像有什么热热的液体在往下流动。
他伸手抹了一把,是血!朱国平直接把他鼻子砸的出血了!
“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鬼上身,你敢打我媳妇,我特么揍死你,懂吗?”朱国平拎着白根强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满脸凶狠的说了一句。
见白根强没了反应,他这才把白根强扔在地上,拍了拍手,“媳妇,怎么样?够了吗?”
“这怎么能够啊?”齐燕摩挲着自己的双手,正打算上去给白根强再来一巴掌呢!
这个狗东西,先是恩将仇报,对他的师父于国良出手,甚至直接丧心病狂的害死了于国良。
紧接着,又因为嫉妒在领导面前说她的坏话,分明他们无冤无仇,这狗东西竟然还拉她下水。
事情败露之后,更是敢做不敢当,直接开始装鬼上身?
齐燕冷笑看着白根强,心说你会演戏是吧,那今天你可好好享受一下演戏带来的后果吧!
想到这里,齐燕凑上去又给了白根强一巴掌,啪的一声特清脆,打的白根强脑瓜子嗡嗡的。
她不但自己动手,还抬起头去招呼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光靠我一个人能给白根强驱鬼吗?咱们都是好邻居,你别看这么打,白根强要受点皮肉之苦,但我们可是在救人啊。”
“再说了,现在这个人已经不是白根强了,是那个老头子,咱们赶紧帮着把这个野鬼给打出去,把白根强找回来,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看见齐燕夫妻俩动手,一开始确实吓了一跳,但是现在一听齐燕都这么说了,说的还挺有道理,都有点动摇。
是啊,按照王大妈的说法,现在这身体的是那个野鬼老头子,又不是白根强,他们打的是野鬼,救的是白根强!
更何况,这野鬼要是不走,一直留在白根强身体里,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跑出来寻仇,找大家伙儿的麻烦,或者缠在他们身上?
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见白根强鬼上身时候的惨状,那鼻歪眼斜手脚抽搐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害怕。
“打!必须打!我们这不是在打人,我们是在驱鬼!”金秀儿本来就对鬼上身的事情深信不疑,一听齐燕的话,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就该这么办,她率先捋起了袖子,大步往前走,“走,咱们大家一起上,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把这个鬼给赶走!”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朝着白根强冲过去,那架势,好像真的要把鬼生吞活剥了一样。
王大妈有点麻爪,还有点懵逼。
眼看金秀儿都快带着人走到白根强身边了,王大妈终于回过神来,她倒是想冲过去阻拦,但刚想要爬起来,就想起来,自己这不是瘫痪在床嘛,一步都走不了。
她推了张俏两把,看张俏这个懒骨头也害怕的不敢过去,就连忙嚎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不能滥用私刑,不能打我儿子啊!”
萧宝珍就站在王大妈旁边,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满脸不赞同的说道:“王大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叫个滥用私刑,什么叫打你的儿子。”
“是你说白根强同志鬼上身了,而且他身上的那是个恶鬼,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情,这证明这只恶鬼已经丧心病狂了,把他留在白根强身上,那不是害人吗?”
“我们哪里是在打你儿子,我们分明是在救你儿子,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能倒打一耙!”
萧宝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正经,眼神里还带着点谴责和失望,一副我们都是好心好意,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的委屈样。
王大妈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饶是她有八百个心眼子,这时候也麻爪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大妈张口结舌,眼神僵硬的看了看白根强,脑子里在疯狂想办法,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说法,能让儿子免了这顿打。
就在看见张俏的时候,王大妈眼睛一亮,她连忙提高声音,“等等,你们大家伙儿等等,不用你们动手驱鬼了,我有办法了!”
“王大妈你有啥好办法啊?”
王大妈连忙用手指着张俏,毫不犹豫的卖队友,“那个啥,不是我有好办法,是我家张俏有好办法。”
大家伙儿停下动作,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到了张俏身上,脸上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
张俏?
别说胡同里的老街坊,就连张俏本人听了王大妈的话,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指着自己鼻尖,“妈,根强鬼上身,我能有啥好办法啊?”
“你姥姥不是神婆吗?不是说解放前专门给人驱魔抓鬼吗?把你姥喊来给我家根强治一治不就行了,就不用大家伙儿动手了,那多麻烦啊。”王大妈连忙说道。
“王大妈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叫神婆来给白根强抓鬼?这不是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动吗?你这是要我们连你一起批斗吧?”萧宝珍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提高声音说道:“你这思想也太反动了,这是不是得送去劳改啊?”
“不不不,不是我驱鬼,是我家张俏的姥姥驱鬼。”王大妈着急儿子,心疼儿子,脑子都给说糊涂了,摆着手说。
齐燕立刻看向张俏,冷哼一声,“真的吗张俏?你姥姥要是真的是神婆,那就是封建迷信,别说抓起来劳改,还得连累我们整个胡同。”
她抬眼,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我听说过两天市里要下来检查组,检查厂子里的革命成果,要是被检查组看到了什么神婆什么抓鬼,咱们今年的文明街道就不用想了,说不定整个胡同都要跟着吃苦头。”
张俏嘴巴直接张成了个O型,合都合不上,过了两秒钟突然跳起来,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什么我姥姥驱鬼,我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除了下地干活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抓鬼啊,你们甭跟我开玩笑了,这都是没影子的事情。”
“可你家王大妈口口声声说,你姥是个神婆啊。”萧宝珍说。
“我妈根本就是老糊涂了,啥也不懂,也不知道从哪听了两句瞎话就开始在这瞎掰掰了,她一瘫痪在床的老太太懂个啥啊。”张俏连忙说道:“我姥就是特本分的农村老太太,啥也不会啊。”
张俏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她姥确实是个神婆,解放前确实给人抓鬼驱魔来着,但现在不是破除封建迷信嘛,她姥压根不敢透露自己会这个,也只有特别熟悉的人上门来求,才敢出手一次。
现在她婆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出来,不是要老太太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