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外面关于孟夕岚的那些陈年往事,仍然时常被京城百姓拿出来演绎戏说。
关于她的传说,多的数不胜数。其中,真真假假,全都掺和在了一起。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辩得明白。
有人说,她是妖孽,先是迷惑先帝,为九皇子夺位,如今又霸占着皇上的后宫,为太子铺平带路。还有人说,她只是一介无辜女流,被孟家操控着,心地善良得很。
明远不理红尘事,自然更不会在意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
他看见的,只是他眼中的皇后娘娘。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一位端庄娴静的皇后。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规矩,看似平和外表之下,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机和城府。
孟夕岚留给明远方丈四个字之后,便回房准备休息。
她稍微眯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
她坐起身来,歪在炕上翻着佛经。
翡翠缓缓走了进来,为她添了一盏灯道:“娘娘,仔细眼睛疼。”
孟夕岚抬头看了她一眼,“往后,这种差事让小宫女们来做就是了。”
翡翠在她的身边熬了十年,从前尖利的锐气早已不在,整个人都变得平和了许多。
“那些小丫头,笨手笨脚的,奴婢不放心。”翡翠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微微有点嫌弃。
孟夕岚闻言微微含笑:“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熬了夜人还是精神的。不像咱们,只是稍微晚睡了一会儿,眼底就见了血丝,难看得很。”
她说完这话,便吩咐翡翠取来小铜镜子,照了照自己。
翡翠见状,忙上前道:“娘娘,不必忧心,您是千岁千岁千千岁,不怕老的。”
孟夕岚拢了拢耳边的鬓发,嗔了她一眼:“你什么也学会这些油嘴滑舌的伎俩。你们少说好听的来哄本宫,本宫这辈子最喜欢听的就是真话。”
翡翠闻言低头一笑:“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娘娘的面前说谎话。奴婢说得都是真心话!”
主子的容貌和身段,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身段玲珑,半点都不输给那些刚入宫的新人。其实,这都是得益于焦太医为娘娘调配的汤药和药膳。为了娘娘,他甚至连胭脂水粉都经手准备,全都是用最好的材料。
孟夕岚被她哄得高兴,越发没了睡意。
她披衣起身,想要去院中走走,只见,还有一间禅房亮着灯。那正是无忧的房间。
“都这个时辰了,郡主怎么还醒着呢?”翡翠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故意凑到娘娘身边,小声说道:“娘娘,郡主近来似乎心事很重啊。”
其实,她想要说的是,无忧自从见了周佑平之后,整个人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孟夕岚闻言看了她一眼:“不要乱猜。你们觉得她见了生父,便会胡思乱想。却不知,她的性格稳重,从小就知以大局为重,现在长大了,自然会更懂事的。”
孟夕岚从未防备过她,只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疼爱。
翡翠低了低头:“是,奴婢唐突了。郡主和娘娘一向是最亲近的。”
孟夕岚微微沉吟,便道:“走吧,看看这孩子为何还没睡?”
门外守夜的宫女,坐在廊下打瞌睡,见了皇后,一时惊慌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这个蠢东西!”翡翠神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佛门净地,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奴婢知错,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小宫女扑通一下跪下,磕头道。
孟夕岚嫌她太吵,摆摆手,示意她退到一旁。
屋内的无忧,听见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母后……您怎么来了?”
孟夕岚看了看她,她的表情有些意外,眼睛里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无忧闻言微咬了下唇:“儿臣在抄写佛经。”
“嗯?”孟夕岚微感诧异:“你想要做功德?”
“是的,儿臣想要为早逝的亡母抄经超度。”无忧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悲伤,那份从不轻易在人前表露的悲伤。
孟夕岚闻言沉默下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桌旁稍微检查了一遍,方才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写得很工整,很用心。”
无忧站在她的身后,咬唇不语。
孟夕岚回身看她:“怎么了?母后吓着你了?”
无忧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孟夕岚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一路看透她的心。“你以为本宫会不高兴?”
无忧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能如此思念生母,本宫心中甚是欣慰。”
孟夕岚柔柔说出这句话,见她抬眸看自己,略带小小的不确信。
“母后真的不介意?”无忧诚实问道。
她身边的宫女嬷嬷,时常提醒他不要总是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提及生母。
毕竟,她现在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是当朝郡主。自从,她见过生父之后,她身边的宫人们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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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夕岚伸出手去,摸起一缕她垂在胸前的头发,静静道:“本宫为何要介意?你的生母是本宫最好的朋友,本宫有多珍惜你,就有多喜欢你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