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蓉儿看着周佑宸从一脸愤怒变回气定神闲的模样,转换之快,着实让人意外。
当年,孟夕岚尚未侍寝就被封妃,很多人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难道,皇上就半点疑心都没有吗?
“岚太妃身子不好,乃是当年被罪人宁妃下毒所害。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真相,娘娘今儿来说这些话,就不怕伤了太妃娘娘和皇上的心吗?”
高福利再次扬起手中的浮尘,一脸不客气道:“文妃娘娘,万岁爷的话您都听见了。脚下赶紧动一动吧。您好歹是个主子,别让我们这些奴才对您动手动脚的,那么多不好!”
说实话,他现在恨不能直接抬手甩张蓉儿几个大巴掌,打得她满地找牙。
好一个不自量力的贱人,居然敢在娘娘的身上造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蓉儿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的神情,她僵硬地后退几步,然后朝着周佑宸微微屈膝,“臣妾告退!”
周佑宸沾了沾朱砂,低头在奏折上写了一行小字,开口道:“以后,不要让朕再在养心殿看见你。”
杨蓉儿闻言轻轻一颤,垂眸咬唇,悻悻离开。
高福利目送着她的背影,待她走远,方才开口道:“皇上,您可得给娘娘做主啊。娘娘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有今天。皇上您可不让那些女人如此糟蹋娘娘的名声啊!”
周佑宸抬头看他:“小利子,你不了解朕吗?朕对她们一点都也不在意,可这是夕岚的意思,是她要朕选后纳妃,是她要朕把她们留在这里。所以,在她改变心意之前,朕还是得留着她们。”
高福利闻言一时语凝。
是啊,这一切还得看主子的心意。
张蓉儿在养心殿碰了一鼻子的灰,满心不安地回到了千禧宫。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她的脸上不见丝毫笑容,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不再闪烁着清澈的光芒,而是乌沉沉的。
宫女端上茶来,她却一把打翻,茶碗落在地上,碎了满地。
“娘娘恕罪……”
张蓉儿看着宫女诚惶诚恐的脸,只是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
她拧起眉心,心想,皇上为何会那些谣言无动于衷,他明明上一秒还很生气,可突然之间,他好像又完全不在乎了。
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装不在乎?
张蓉儿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一个人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地起身道:“走,去一趟慈宁宫。”
她今儿原本想要探一探皇上的底儿,谁知,什么也没探出来。
她心里乱得很,只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宋雯绣虽然已经同意和她结盟,却不知她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你真是疯了!”她重重撂下茶碗,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端端的,去皇上的跟前嚼什么舌头,而且,还都是些无凭无据的事。
张蓉儿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宋雯绣道:“姐姐不必对我疾言厉色,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
宋雯绣沉默半响,才道:“造谣生事是没用的,实在不行,你还是让你父亲上折子吧。”
张蓉儿微微挑眉:“后宫之事,怎能拿到前朝议论?”
她担心她是想要利用父亲和她的整个家族。
“既然是你先碰的霉头,由你父亲来做,岂不是最合适!只是这一次咱们不能无凭无据,要找到证据!”
宋雯绣对孟夕岚这个女人充满了怀疑,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还是个天大的秘密。
……
翌日一早,孟夕岚就知道了昨日张蓉儿故意造谣的事。
竹露听得咬紧牙关:“娘娘,您可一定要给她们些厉害看看!”
孟夕岚的反应倒是出奇地平静,淡淡道:“没想到,她们年纪虽小,胆子却一点都不小,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来算计哀家了。”
“娘娘,您都不生气吗?”
孟夕岚轻轻摇头:“这没什么可值得生气的。”
“娘娘……”竹露欲言又止,咬唇不语。
说话间,竹青已经把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
“娘娘,今儿的药里加了阿胶,您尝尝看。”
孟夕岚端起药碗,微微皱眉。
不管加了多少味儿的名贵的中药,闻起来还是一样的难闻。
孟夕岚喝了一口药,见竹露还拧着眉头,便道:“她们这样明目张胆,反而是好事,免得她们背后下阴招儿,让人防不胜防。”
她体寒虚弱的事,在宫中算不上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