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甚至想要离开公司,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亲生父亲下药,亲手送进了那位高层在酒店的房间。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颠覆了他十五年以来的认知。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没办法去公开的场合,也不敢和任何人交谈,他割腕自杀,但是被他父亲发现送进了医院。

他在病床上醒来,父亲跪在他床边苦苦哀求,说自己错了,鬼迷心窍,但是他真的欠了太多钱。那个高层不仅答应会给他各种资源,捧红他,还会替他还债……

他说:“鹿鹿,爸爸对不起你,可已经这样了,你是男孩子……”

余雨鹿心软了一次,并不明白以后会有很多个这样的一次等着他。

轻而易举就尝到果实滋味的上位者并不是如此简单就放过他,对方之前所画的大饼,所给的承诺大半都没兑现。对方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打算将他当成自己的物品和宠物。

“鹿鹿,爸爸那边的钱不还不行,你是男孩子,你帮帮爸爸……”

“鹿鹿,我们被房东赶出去了,但是没关系,那个人说可以帮我安排住的地方……”

“鹿鹿,爸爸下次真的再也不赌了……”

一开始,总是愧疚的,一而再的跪着求。再后来,慢慢的变成理所当然。

“那个人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想学唱歌就学,想练跳舞就练,参加比赛也可以……”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爸开的车子,还有你私立学校的学费,都是谁给的?”

“那个女孩子是谁?赶紧分手!你别惹那个人生气,他最近都不怎么找你,听说又看上新的人了……”

“行,不分手是吗?那就看看对方到底有多爱你!”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别胡说,车祸的事和我没关系!”

……

就这样,一点一点,慢慢的,他的心逐渐沉入永不见光的黑暗里。

“合约到期后,我一个人来了B城,我以为可以摆脱过去的一切,可以忘记过去努力追逐自己的梦想。”

余雨鹿坐在地上,抱紧自己,整个人都在抖,“可是那个人却不肯放过我,他明明已经很久不找我了,为什么看到我参加比赛又缠上来?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状态不好吗,因为我爸给我寄了照片,那些照片是那个人拍的……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照片吧?我的爸爸,我的亲生父亲,他居然用这些照片来威胁我退出比赛,让我回去……而现在,你遇到车祸就是他的警告。因为无论在节目里,还是平时上课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刻意讨好你接近你,所以你成了碍眼阻事的人,不想惹上这些麻烦的话,就别再管我的事,我没救了……”

温檐看着面前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少年,他才二十岁,可他却说他的人生没有救了。而害他变成这样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个圈子里,总是能看到最灿烂的梦想和最黑暗的绝望。

金钱、名利、美.丽.皮.囊……人的欲.望在这里无限放大。她早有准备余雨鹿的故事不会太美丽,可她没有想到会黑暗成这样。

他从十五岁开始,就被他父亲当做工具,用亲情捆绑他,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活,让日复一日置身痛苦和绝望中。

温檐缓缓蹲下,伸手小心翼翼的按住他的脑袋,轻轻揉了揉:“你现在在怕什么?是你做错事吗?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怕?如果你是怕照片泄露出去,那我告诉你,那个人不敢。你当年只有十五岁,未.成.年,还被下.药,这是犯.法.的。如果他敢这么做,那他自己也完了,所以这只是让你妥协的手段。”

温檐这里已经有了沈肖琦之前派私家侦探去查的一些资料,她知道余雨鹿以前的经纪公司只是家小公司,所谓的有权有钱的高层只是用来威吓余父这种人的,放在B城这里,连她的工作室都不如,根本不值一提。

“还有这次车祸,是,当时很危险,但也因为我毫无防备,从今天开始,我不仅会做好一切准备,还会派人盯紧你父亲。就像你说的,他好.赌,可聚.众.赌.博同样是违法的,你想看看,究竟是我先倒霉,还是他先倒霉吗?

更何况,但凡阴谋犯.罪,总会留下证据,货车司机就是最好的切入口,你一个人没办法对抗,但是我这里有很多人。我不仅有人,我还有钱,我还有人际关系,惹了我就想跑,哪有这么简单?”

尤其苏遇森还因为这事受了伤,吃了这么多苦头,她现在知道这件事有可能不是意外,怎么可能就这样作罢,敢惹她,就得准备好承担结果。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想要留下继续比赛,还是回去S城过回你原本的生活?”

在她轻柔的抚摸下,她指下的人渐渐停止了颤抖,她的声音也变得严肃,“先说好,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在比赛里走到最后顺利成团,不能保证当你越来越红之后网上不会出现你的各种黑料,也不能保证你父亲一定会远离你的生活……但是,有一点保证我可以给你。”

他抬起头,用那双带着绝望又希冀的眼睛怔怔看向她。

温檐收回手,冲他笑笑:“如果你想要继续留下比赛,我会签你进我的工作室,未来十年,你将成为我工作室的一员,你的事业和梦想,我会帮你一起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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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私人病房。

今天是苏遇森出院的日子,之前温檐就说过要来接他,可现在她已经迟到了。

他的伤还没全好,若泰忙前忙后的在帮他收拾东西,隔了会,又凑到他旁边去看他的后脑。苏遇森之前因为撞伤后脑,有伤口需要缝针,所以剃了一小片头发。

这几天他一直缠着纱布,他还没看到剃发的位置,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

苏遇森被他探来探去的视线弄得有点烦,伸手摸向纱布,问他要不要干脆拆下来给他看?

“不行!”病房的门开了,正巧撞到这一幕的温檐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伤口还没全好,别乱拆。”

“你来了?”苏遇森的脸立刻多云转晴,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长腿间,紧紧将她抱住。

温檐低头看着对方略显苍白的精致面容,指尖从他挺拔的鼻梁上划过,最后落在他柔软的面颊上,然后她怔了几秒钟。

她一晚没睡,此刻因为余雨鹿的事仍内心感叹,又觉得面前的人无辜被连累心里疼惜。她很想低头去亲他,非常想。

可问题来了,她竟然没能分辩出来,面前的苏遇森,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