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2)

因为圈禁太子之事,朝堂上简直吵翻了天,景仁帝最近忙的焦头烂额。

倒是嘉月听说了此事,觉着是因为自己才致使朝堂动荡的,心下很是惴惴,胎相又有些不大稳当了。景仁帝作为一个标准慈父,忙完了朝堂的一摊事,终于抽出半天来宽慰女儿。

嘉月有些惶恐:“父皇,您把皇兄放出来吧,万万不能因为儿臣影响朝堂政事啊。”她哽咽了下,替太子求情:“太子是国祚之本,若因为儿臣圈禁一国储君,这个罪责儿臣担待不起啊。”

景仁帝轻斥:“胡言乱语,朕罚太子,是因为他里外不分,一味偏帮吴家,就算没有你胎像不稳之事,这事就像脓疮一般,日后也必定是要挑破的,太子和吴家沆瀣一气不是一日两日了,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你本来就受了吴家的苛待,难道朕不怪那些害你的人,反而来怪罪你?”

这话说是宽慰,其实也是实情,这也是亲爹才说的出这般贴心的话了。

他缓声道:“你安心养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放心,朝堂上的事儿有朕呢,不会让旁人叨扰到你。”他一叹:“你总是不好,朕就得日日惦记着你这里,你尽快好起来,朕心里才不会时时记挂。”

嘉月心下一暖,情绪好了不少,破涕为笑:“是,儿臣知道了。”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公主,襄王携襄王妃前来探望。”

嘉月还没当面谢沈语迟呢,忙道:“快王妃请进来。”

正好景仁帝有话要和裴青临说,便带着他出去了,留下两个女人说私房话。

沈语迟见嘉月形容憔悴,颧骨耸立,偏偏还大着个肚子,模样实在招人怜惜。她轻轻碰了碰嘉月肚子,叹口气:“身子好点了没?”

要不是古代技术有限,嘉月这孩子已经成型,强行堕胎极有可能要命,她真挺想劝嘉月打了那个渣男的孩子的。

嘉月心思玲珑,见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轻抚自己小腹,眉眼温柔:“你放心,这是我的孩子,以后也只是我的孩子,跟姓吴的没有半点关系。”

沈语迟松口气:“这样最好不过。”嘉月这样受宠的帝王之女,自身素质又极出挑,哪怕还有个孩子,照样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排队等着娶。

她调侃道:“正好你现在单身,我和永宁还商量着弄一本京城美男谱,上面记载了京城俊才的画像和生平,等到美男谱制成了,第一个先让你挑。”

嘉月给她逗乐,心下开怀不少,抿唇笑:“你又来打趣我。”

相对于两人的轻松愉快,景仁帝和裴青临的谈话气氛就凝重许多,景仁帝临窗站了半晌,缓缓转身:“三郎,依你看,朕该拿太子如何?”

最近朝堂上多是帮太子求情的,在这帮人眼里,不过就是公主和驸马闹了别扭,小儿女家的矛盾,太子帮着劝和了几句,无非是话没说对,哪里至于这般重罚呢?!至于谋算永宁郡主的事儿,那是吴七郎干的,跟太子也没关系啊!皇上也忒严苛了!

景仁帝有苦说不出,嘉月和永宁的事儿不过是个导火线,就太子现在这个劲头,他还活着,太子就敢帮着吴家这么作践宗室,待他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宗室哪里还有活路?就怕江山都得易主!

但废了太子?太子的错儿在朝臣眼里远没到废黜的程度,这起子人若要存心阻拦,废太子的旨意能不能通行还是两说。

而且自古废太子从没有好下场,不是谋反就是身死,到底是亲儿子,哪怕他做下那么多蠢事,给亲爹惹了一通麻烦,景仁帝还得为他这一条狗命考虑!真气煞人也!

皇上会问他这话,可见心中何等犹豫。裴青临垂眸,信手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皇上问错人了,这事儿不该臣来回答。”

景仁帝苦笑:“其余人各有立场,听他们回答,也尽都是偏颇之言。”

裴青临不再开口,手指轻轻点着下颔,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看来...景仁帝还需要一个决断啊。

......

陪都,清净庵。

吴皇后身份尊贵,在庙里祈福的这些日子也没人敢苛待她,只是她自己心绪不畅,成日打人骂狗的,动辄就拿国庵的女尼出气。

景仁帝前阵子本还想把她接回来了,瞧她这般不知悔改,得,继续苟着吧。

吴皇后虽然命人留心朝上的动静,但人不在京城,消息滞后了不少,隔了好几天才听说太子被圈禁,吴家被贬爵的消息,她没料到居然出了这么大乱子,当即心口一黑,人便晕厥过去。

太医过来给她扎了几针,她到了深夜才悠悠转醒,怒火和委屈憋在腔子里发泄不出,便在住的禅房里抽噎个不住,她一边流泪一边絮叨,从景仁帝糊涂一路骂到襄王顾帝师奸诈,最后连嘉月也恨上了。

“天下哪有嘉月这样做儿媳的?这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三郎不过收了个外室,又没把她怎么样,她就闹的沸反盈天,连她哥哥都牵连上了,她心里可还有妇德二字?!本宫这些年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吴皇后在国庵里待不住,带着人就要返京:“不行,本宫要去和嘉月说说,不能让她再闹腾下去了,不然太子和吴家都要给她害死!”

吴皇后想去骚扰嘉月,想的倒是挺美,奈何国寺的女尼和军卫都收到了皇上的旨意,在门口直接把她拦下了,她身边拢共就带了十来个服侍的宫婢内侍,也拉不下脸来真撒泼大闹,便咬碎一口银牙,放了几句狠话,转身气恨地走了。

她心气难平,就带上两个宫婢去了清净庵后山。

清净庵是太.祖皇后所建,由熹明皇后修缮扩大,专供宗室权爵的女眷进来祈福上香的皇家庵堂,面积极大,本身就有两百来亩地,还不包括了东西两座山头,平常倒是尽够逛的。

有意思的是,当年熹明皇后被后妃陷害出宫祈福,来的也是这间清净庵。这里的许多老尼都服侍过熹明皇后,现在还时不时称她仁厚明达,常提起些熹明皇后的旧事,更把吴皇后气的不轻。

吴皇后走的有些久了,眼看着夜色深浓,正要返回禅房,突然听见一把苍老的声音:“襄王又受了圣上褒奖?他可真是能干,难怪皇上对他这般器重。”那把苍老的声音感慨:“要是什么时候襄王妃来咱们佛寺上香就好了,咱们也能沾沾襄王的光。”

吴皇后不悦地皱起眉,就着朦胧月色,依稀瞧见两个年迈女尼说着话。

另一个叹道:“我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拢共服侍过三位帝王,五位皇后,余下的高官显贵更是不计其数。但像襄王这般厉害的也是有一无二,他这份能干,倒不像隋帝,更像是咱们圣上,若他是今上的儿子,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最先开口的女尼,别有深意地道:“世事无常,你又怎知不是呢?”

另一个慌道:“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不能乱说啊!”她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难道...”

吴皇后在旁听着,脸色已然大变,高声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审问!”

她来后山闲逛就带了俩身身骄肉贵的侍女,等两人跑过去,俩女尼早就跟人间蒸发一般,再寻不到踪迹。

吴皇后心思大乱,吩咐底下人务必找到俩个老尼,自己手脚冰凉地回了禅房。

她恍惚间,想到一桩事来,当初景仁帝有一次来京城述职,回去之后表情恍惚,看着熹明皇后留下来的绢子出神,时不时对月长叹,她还为此和景仁帝大吵了一架,当时心里就生了疑窦,只不过她当时也没细想,如今正和这两个老尼的话对上,她两边一对比,很快就信了两尼的说辞。

难道,难道裴青临真是景仁帝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难怪景仁帝对他这么好,不但半点不介怀他是隋帝之子,还给他高官厚爵,这根本就是他的种!

吴皇后指尖发颤,随即又想到,裴青临如日中天,太子又越发不受皇上待见,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本来当初景仁帝在熹明皇后嫁人之后,压根没打算再娶,她是在他酒醉之后爬上了他的床榻有了孩子,这才有了正妻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