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一挑眉:“你就不怕我拿这秘密威胁你?”
“怕。”裴青临点了点头:“但我说了,既然软肋已经给你,你怎么用它,我都不会有二话。”
沈语迟张了张嘴,郁闷地道:“我可没想知道!”
她现在就是想跟他减少纠缠,这下可好了,知道了这等秘闻,两人的纠葛不但不可能减少,反而越来越深。关键这事儿还不是裴青临告诉她的,是她自己悟出来的,她想怪他都怪不着!
裴青临一眼看穿她心事:“可你已经知道了。”
沈语迟险些憋出个好歹来,她干脆跳过这个话题,噼里啪啦蹦出一串来:“可你不是隋帝之子吗?熹明皇后怎么能有机会和今上生下你呢?你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隋帝的儿子?”既然知道都知道了,索性问个痛快。
裴青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神情有些奇特错杂,但绝对称不上愉悦:“虽然我和隋帝不睦,但我从未怀疑过我的身世,直到几个月前我面见今上,他给我讲了一段内情...”
熹明皇后在蜀中的时候,就和景仁帝有了婚约,两人自小一道长大,可谓相知相识青梅竹马,后来隋帝横插了一杠子,硬是迎娶她为后,熹明皇后心下抑郁,又不得反抗,偏生隋帝是个昏庸好色的,强娶熹明皇后不过是瞧中她美貌,加上宫里年年有新人入宫,隋帝对她没过几年就冷淡下来,皇后又出身名门,做不来媚宠邀好之事。
有一年,隋帝重病,皇后被妃嫔和妃嫔母族陷害,说隋帝这病来的蹊跷,只有皇后去帝陵祷告祈福,隋帝才能康复。皇后不喜隋帝,更无所谓中宫身份,辩也没辩一句就出了宫,但那妃嫔设下的是个连环套,皇后去帝陵没多久,帝陵塌陷,皇后险些丧命,当时还是蜀王的景仁帝冒死去偷偷救下了她,两人...就这么成了好事。
裴青临拧了拧眉:“母后最重礼法,就算心里再惦念今上,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他做什么,若我没猜错,必然是今上主动唐突了母后。”他脸色不愉。
沈语迟呆了会儿,又缓了缓神色:“这么说,你真是今上的儿子?”
裴青临表情更加不愉,半晌才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他淡淡道:“母后没来帝陵几天,帝陵就塌陷了,我查过宫里记档,来帝陵之前,母后曾经侍寝过。”
沈语迟愣愣地接过:“所以...你既有可能是今上之子,也有可能是隋帝之子?”
裴青临默了半晌,才‘嗯’了声。
他虽然无数次的想手刃隋帝,但一下子从隋帝之子变成了父不详,他心里也高兴不起来。不过这事儿别说是他了,就是熹明皇后都没法说清他是谁的孩子。
沈语迟就不得不问一句了:“那...你们滴血认亲过了吗?”
裴青临淡道:“自然验过。”他知道她要问什么:“也相融了。”
沈语迟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科普,其实滴血认亲的法子并不准确,但她这时候也只得道:“呃...相融了就好。”
“我并不信这个。”裴青临手指点着下颔:“但今上却深信不疑,他如今已把我视为亲子。”他没有跟景仁帝说出来的是,当年隋帝疑过他的血统,也曾跟他滴血认亲过几次,血也是相融的。
身为一代帝王,景仁帝当然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简单的滴血认亲仪式,他主要是觉着,裴青临这样的才干,隋帝那样的蠢货肯定是生不出来的,熹明皇后虽好,但也没强到这种地步,裴青临的能耐,必然是从他身上继承的啊!
景仁帝还是个十分自恋的人儿啊。
沈语迟瞧他一脸冷淡,不由道:“有皇上上赶着给你当爹你还不高兴?换了哪个人不都得高兴死?”
裴青临沉吟道:“我是今上亲子,就意味着母后要遭人诟病。”景仁帝这般硬要认儿子的行为,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不过幸好,他还来得及重新布置。
沈语迟张了张嘴:“你真是...事母至孝。”
裴青临轻描淡写:“孝不孝的也谈不上,她当初也护过我,她生时我无法回报,只能让她死后清净些。”
沈语迟感叹:“她肯定很爱你。”
裴青临不带任何情绪地笑了下:“你又犯傻了。”
“若我是今上之子,那我就是她失.贞的证据,若我是隋帝之子,难道她会喜欢一个强娶强辱她的人的孩子?”他一手懒懒地托腮:“她护着我,并不是因为她爱我,而是因为我是她的骨血。她即便厌恶,也斩不断血缘给她束缚和牵绊。”
沈语迟挠了挠头:“你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着都会喜欢你的。”
裴青临好笑地看她抓耳挠腮想着安慰的话:“你不必宽慰我,她厌我还是喜我,很容易就能瞧的出来。我也过了因为母后不喜我就会郁郁不快的年纪了。”
她只好道:“我没见过皇后,但她...毕竟是你母亲,你也不要怨她。”熹明皇后也是个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