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摆出晚.娘脸,坐下的时候屁股也就挨了个椅子边儿:“殿下既是君上,又是臣女的长辈,臣女在殿下面前不敢放肆。”
太子疑惑问她:“长辈二字从何而来?”
沈语迟绷着脸:“侧妃娘娘大臣女七八岁,臣女一向视娘娘亦姐亦母,十分敬仰。您是娘娘的夫君,岂不就是臣女的长辈?”
太子给她这逻辑绕的颇是无语,只得道:“你既和侧妃亲近,把这里当自己家是一样的。”
沈语迟恭敬答了俩字:“不敢。”
太子笑一笑:“你写的那书卖的极好,孤把出的两册都看完了,风趣诙谐,可见文如其人,你也不必太过拘谨。”
沈语迟道:“那是臣女闲时胡乱写的,只能看着打发打发时间,其中还是有不少错漏的,您这样夸赞,真是折煞臣女了。”
“怎会?”太子又问:“那不夜侯和云水阁都是你开的,近来倒是不见你过去。”
沈语迟答的刻板又自矜:“臣女毕竟不是商家女,开两个铺子学着打理打理就是了,难道还能日日去不成?”
太子又问了些她日常琐事,沈语迟皆谨慎回答,他笑叹一声:“那就请沈姑娘为孤点一杯乳茶吧。”
他话音才落,内侍见机就摆上了全套茶具和上好茶饼茶叶,瞧这些东西,倒能看出太子还真是个对茶道精通的。
不过沈语迟调乳茶还真用不上这许多,她简单烹煮了一下,按照比例调制好,恭敬奉上:“殿下请用。”
太子啜了口,他喝惯古方点茶,喝这个乳茶倒也觉着新鲜,便赞了句:“沈姑娘点茶的手艺堪称出神入化。”
沈语迟给赞的一麻:“殿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受。”
太子瞧她还有些警惕戒备,不由一笑,又觉着她这般模样也有些可爱。他慢慢啜完一盏乳茶,终于松口:“沈侧妃一直惦念着你,你若是得空了,倒可时不时来瞧瞧她。”
他瞟了眼内侍:“送沈姑娘出去。”
沈语迟心里出了口气,低头要走,太子这时又唤了声:“沈姑娘。”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太子目光凝在她脸上良久,慢慢笑了下:“没什么,沈姑娘请回吧。”
沈语迟将头压的更低,闷头走了出去。
接下来太子也叫她来过几趟,不过也无甚异常举动,要么请她点茶念书,要么问她平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每次也不令她多待,待上一个半个时辰就放她回去,沈语迟虽仍是戒备,但见太子无甚异常,她心底也多少松了口气,想着太子应该不至于见着个长得相似的女人都往东宫收...吧?
她这边还在琢磨呢,太子带来的几个妃嫔却如临大敌,首先坐不住的就是太子妃。
太子最近委实反常,登州官员新奉上来两个颇有风情的美姬,他本来也挺喜欢的,重新之后还打算给两人位份,但近来却连碰都没碰这两人,不光如此,太子最近压根不到后院来了。
而且太子这些天还十分注意仪容仪表,当然,他作为一宫太子,本来就对仪态十分注意的,这些天更是精致得紧,连穿衣佩饰的风格都换成了比较抓人眼球的,他本就俊雅,一打扮更是夺目。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若真遇到合心的,自然而然便会注意起外在来。
太子妃着人打听了一时,太子最近唯一有来往的便是沈侧妃的堂妹了。她心下难安,趁着望日太子到她这里例行过夜的时候,她小心探问了句:“殿下,秦巡抚送来的卫姬和韩姬您还记着吗?妾记得您前些日子说要给二人位份,您可想好给她们什么位份了?”
要不是她提醒,太子还真忘了这俩人了,他隐有不耐:“你看着封赏就是了,这些事何须来问我?”
太子妃轻轻应了,又问:“眼看着又到了父皇选秀的日子,东宫现在还无嗣,妾心里也是急的很,您要不要趁着选秀的时候,再选些名门淑女入东宫服侍?”
太子面色更淡:“如今东宫嫔御也有七八人,已是不少了,若是再选,岂不是要让旁人说孤好色无德?”
太子妃心下一沉,心下更恨沈氏女狐媚,一个沈霓君已分了太子大半的宠爱,这个沈语迟人还没进府,就勾的太子眼底再容不下旁人了!
她心下发着狠,见太子有些不喜,她忙跪下请罪:“是妾愚钝,虑事不够周全。”
太子嗯了声,也没了在此留宿的心,他正准备想个借口出去,外面就有内侍报道:“殿下,少傅求见。”
太子正好借此出去:“太子妃早些休息,孤和少傅有要事相商,今夜便不过来了。”
太子妃也不敢多说什么,恭送太子出去。
太子说有要事,也不完全是敷衍,他一见着少傅便问:“可有前太子顾韵的消息了?”他特地来登州,自然也不是全为了撩妹。
少傅一叹,满面惭色:“臣无能,听到些捕风捉影的动静就立即赶去探查,只是还一无所获。”他沉吟道:“前太子会不会已经不在登州了?”
太子摇了摇头:“孤有种预感,他还在此地。”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曹国公还有多久能来此地?”
他当然不会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事实上,这个曹国公是个一等一要紧的人物——他正是熹明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前太子的亲外公,曹家亦是帝都大族,因着朝代更迭,曹家也渐生颓靡之相,所以太子才能支使此人千里迢迢赶来登州。
少傅神色一松:“曹国公还有十来日便能抵达登州。”